到一个小间,她进去,从琉璃水瓮里倒了水,提出来,再放在碳炉上烧着。
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看小丫鬟做过,炭炉又是点好的,所以并不难。
回过身时,南宫止已经在批阅公文,低着头,眉头微蹙,鼻梁如同挺直的山峰,划下美好的侧颜曲线。他的视线没有往她这儿看过一眼,与平日见到她时,作风不同。
两只手握了握,安雪莹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说的那句话。
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起,贸然的说出道歉的话,会显得更唐突吧。
正好南宫止写了一会,又停下笔,磨了磨墨,再提笔,再写。安雪莹看着都觉得累,也觉得是个机会,走上前,小心地拿起墨条,帮他磨了起来。
南宫止瞟了她一眼,安雪莹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室内静悄悄的,两个人,女子一手扶袖,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拿着墨条,在砚池里轻研慢磨,动作柔和美丽,男子有力的手指握着一只狼毫,挥手间笔墨游走,动作挥洒豪气。
一柔一刚,一慢一快,却意外的和谐。
安雪莹并不是特意来磨墨的,而是想借此找个机会和南宫止搭话,但平日里见到她会主动说话的南宫止,今日嘴巴格外的紧。因此她在心中打了好多次腹稿,也还没说出口。
她要寻找一个开口的机会,视线移动,落在之前他拿的盒子上。那是一盒墨条,仔细一看,是有名的梅磨。
难怪觉得屋子里有一股梅香,她以为是烧了香炉。
她终于找到了话题,轻声开口,“辰王也是好墨之人。”
女子小心翼翼的轻软声音传到耳中,南宫止抬起眼,深邃的目光望着她。
安雪莹有些怕,但不肯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
“梅墨以江南齐家制作的最好,拈来轻、嗅来馨、磨来清。而它最有名的,是含有梅花的香气。王爷这梅墨,也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初磨之时,未曾闻到香味,待蘸墨提笔之时,梅香顺着笔锋蔓延,淡淡袅袅,似有似无。”
南宫止依旧未曾开口。
安雪莹只能硬着头皮,“好梅之人,品性高洁,王爷喜欢梅墨……”
说出这句话,自己又有点别别扭扭,都用脚偷偷勾蹭自己了,和高洁搭不上边吧。可不这么说,怎么绕到下午的事呢?
南宫止的目光盯在她的面容上,那目光似箭,像是能看穿人的心事,他拿起笔,蘸了蘸墨,不冷的话语声,听着却觉得发寒,
“本王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怎么能说高洁呢?”
“不,不。”安雪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极快又怯怯地开口,“下午,是我误会王爷了,还请王爷原谅。”
南宫止挑高左边的浓眉,看着她,似乎是带着一丝嘲笑。
今晚听罗姐她们打马吊谈话的时候,安雪莹明白,罗姐和辰王是上下级,甚至可以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感情。
她不小心听到的那个对话,应该是罗姐说船员们想念陆地和家,而辰王说想念他的下属们回来。
平日里她也不会那样断章取义,只是想到南宫止打马吊时对她的举动,就存了偏见,自动把他归纳成那种人。
安雪莹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认错,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
南宫止看着她头上的发髻,一排珍珠簪在她发间,黑白对比强烈,却又是那么的简单,他突然往后一靠,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交握在胸前,
“你知道对皇族造谣是什么罪吗?”
“啊?”安雪莹张开小嘴,抬头望着坐上的男子,他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要上升到对皇族造谣的罪吗?
她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南宫止又道“虽然行为可恶,但念在你是初犯,暂且罚你帮我读念公文抵过。如有下次,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