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宝是个急性子,当天下午,就带着人去了赵家的米铺,一顿打砸之后,又将自家姐姐吃了他家的米油后,染了虫疫的事,大肆渲染了一遍。
原本就已经不安的居民们,在知道知县夫人都染病后,越发恐慌了。
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原以为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的身上,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如今,再也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态。
有些特别怕死的,甚至已经准备借着走亲访友的名义,去县衙开路引,要出去躲一段时间。甚至更有一些,准备直接搬离鹿山城。
这个现状,是秦广茂没有预料到的。
要是真的发生人口大量流失的话,那可就是大事了。他一个小小知县,又没个靠山的,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当时,小舅子在做这些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表示支持,但也并没有阻挠,如今再去算到底是谁的责任,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
现在的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将一切都推到晋王李弘度的身上,他明哲保身,甚至从此投身信王殿下的麾下,若是运气好得到重用,说不定从此就平步青云了;
第二个选择,则是努力配合李弘度,以拼上自己的官帽……甚至是性命为筹码,将这一次的虫疫尽可能闹大,从此得到重用,平步青云。
秦广茂深深地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来了,一辈子仅此一次的机会
因为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都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平步青云,要么一败涂地,并搭上身家性命。
他也不能不做出选择。
若是他不作出选择,那边都不靠的话,就相当于是当了两边的绊脚石,两边都给得罪了。
到时候,前面等待他的,将是狂风和暴雨,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可是选那边,真的是个问题。
圣心难测,谁知道他中意的储君,究竟是哪位殿下呢?
并不是留在身边的,就是最看重的。
毕竟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就是孤家寡人,亲情和江山是分得很清楚的。一般来说,皇帝并不会以自己个人的喜恶来立储,而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也不是被外派他出的皇子,就一定不受宠。也有可能是对他的磨练呢?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或许,陛下只是想要磨练、考研晋王呢?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也不是说不通的。
就在秦广茂的左右纠结中,马金宝再次找上门来。
彼时,他大闹米铺的事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鹿山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医馆里每天人满为患。
“姐夫,你也该做出决定了。这晋王殿下和赵姑娘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害了这么多人,都不带眨眼的。你可别想不通,非得要去坏他们的事。”
知道拖了这么久,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一次,秦广茂没有再跟小舅子打太极,而是问道“我听说,赵姑娘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医馆?”
马金宝点头“对啊!我姐的情况稳定了之后,她就没再怎么过来了。你问这个干嘛?你是担心虫疫控制不住?你放心,有赵姑娘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病。”
对此,秦广茂并没有表态,而是问道“那医馆的生意怎么样?大家都是怎么评论医馆的?”
说起这个,马金宝就忍不住撇嘴,表情里满是不屑“我们鹿山城有四家医馆,除了赵姑娘家的,其他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天天人满为患,有病的治病,没病的也要来预防。反倒是真正会治这虫疫的赵姑娘家,有些门庭冷落。”
秦广茂对此,倒是毫不意外“她的名声……毕竟是不太好,大家这个态度,到也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