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提到的知县小舅子,总让她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之前玲珑阁在城门口摆摊的时候,她就托邱大娘打听过了,玲珑阁的新老板就是知县小舅子马金宝。
为避免地方官做大,成为一方土皇帝,地方官员都是三年一任,到期升迁或者平调。
鹿山县的现任知县秦广茂,就是今年新到任的。听说是从苍东——也就是郁苍山以东的一个县城平调过来的。
秦广茂此人,政绩不详,人品不详,但听见过他的人描述,是个身宽体胖、满面红光的大胖子,想来也不会是个清官。
自己调任,还带着身为商贾的小舅子到处跑。这刚一到任,小舅子就拿下了鹿山县城最大的酒楼。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衙役口中的“小舅子的生意大不如前”。
赵滟凝总有种感觉,那天自己带着包子,公然冲到玲珑阁的茶水摊子那边抢生意,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尤其蓉儿还说,铺子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别人没钱赚的时候,你的生意却爆火,难保不会引人眼红。
看来后天去玲珑阁的时候,得想个办法跟知县小舅子接触一下才行。
杨姨娘给准备的衣服,赵滟凝穿着不太合身。
上次做衣服,还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杨姨娘也是按照之前的尺码做的,结果短了一截。
赵滟凝干脆将衣服给了妹妹,次日自己去外面成衣铺子买了件长袄。
湖绿色的长袄,上面只简单地绣了一丛兰花,里面随便搭配一件半旧的浅色罗裙,素雅又低调。
就是从成衣铺子出来的时候,刚好有几顶小轿停在了铺子门口。
赵滟凝和轿子里下来的几个少女打了个照面,隐约感觉那几张面孔有些熟悉,但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
直到她走出了好几步路,听到后面传来尖酸刻薄的嘲讽,她才想起来这几人都是谁。
“凤兰姐姐,刚刚走过去的是不是你堂妹啊?就开包子铺的,还要当众脱衣服的那个?”
“我可没有什么堂妹。我们赵家世代书香,祖上也是出过大官的,跟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贾可没关系。”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凤兰姐端庄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我们鹿山县城的第一才女,和一个臭卖包子的,能有什么关系啊?”
“宝珠妹妹,说错了话可不是口头上认一下错就行了的。”
“秀英姐姐说得对,宝珠姐姐,你看凤兰姐姐都生气了,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哄哄。”
“对对,各位姐姐妹妹说得都对。刚好昨天我们陈记布行新到了一批好货,各位姐姐妹妹随便看,看上了就带回去,我送给你们。”
“宝珠姐姐还是这么大方……”
一直走出了很远,跟着大姐出来的赵滟兰脸上依然带着愤怒“大姐为何不让我去跟她们辩驳?就由着她们这样编排你吗?”
赵滟凝淡淡地说“也算不上编排。真要说起来,其实她们说得都对。我的确就是个卖包子的,也确实是当当众说过要脱衣服的话。”
“可是……”
至于可是什么,赵滟兰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是不喜欢这样背后被人说闲话。
“她赵凤兰算什么第一才女?只要姐姐愿意,明天在玲珑阁小露一手,就能让他们惊为天人了。”
“我又不想做什么才女。每天吃好喝好,不比在外面逞口舌之快要强吗?走了,我们去买些胭脂水粉,明天我给你们画个妆,让你们都美美地艳压群芳。”
赵滟凝说到做到,第二天天没亮,就早早地起床,准备好了化妆工具。
自家两个妹妹,再加王氏姐妹,总共四个人,一个人半个小时,都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