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推开,淡淡的檀木香气迎面扑来,正对面墙上当中挂着一幅仕女图,下方细条桌一头放着一个汝窑花囊,插着几支被精心修剪过的红梅,姿态妖娆,含苞待放。
再随着丝蔻往里走,一张花色大理石书案映入眼帘,案上磊着不少画作,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里面插着大小粗细不同的笔。
而正对书案的镂空雕花窗前,身袭玉涡色乌金云绣长裙的女子,黛眉微蹙,正全神贯注的望着,手中执着的一副画作。
“大夫人,三夫人来了!”丝蔻微微福身。
柳佳蓁像是没听见,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沉浸在对手中那副画作的欣赏之中。
“大夫人是个画痴,一看画就会忘乎所以!”丝蔻尴尬地向周千寻福福身,又想开口却被她拦下。
周千寻对丝蔻摆摆手,缓缓走到柳佳蓁身后侧,伸头去看她手中的画作。
这是一幅仕女图。
画面上的女子修颈、削肩又是柳腰,乍看去到与柳佳蓁有几分相似。女子站与楼阁之上,手执团扇,眼神眺望着远方,黯然神伤的模样栩栩如生。
“这幅仕女图是出自姐姐之手吗?”
柳佳蓁被耳旁突如其来的问话惊扰,倏然转头,瞧见身旁来人的同时,对丝蔻斥道“丝蔻,三夫人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说完,还将画作折起,似是很介意被周千寻看到。
“您也别怪丝蔻,她是通报过的,大夫人没听见而已!”周千寻一点不介意柳佳蓁对自己明显的嫌弃,调皮笑道“是妹妹好奇,大夫人在看什么,竟如此入迷!”
今日的柳佳蓁依旧用白纱遮面,只有一双清冷眸子露在外面,此刻还满是警惕。
她倒是没再责备丝蔻,却迅速与周千寻拉开距离,将手中画作仔细放在书案后的书架上,又特意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盖在书案上磊着的一沓画作之上。
之后,她便自顾自坐回太师椅中,一边砚墨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周千寻道“三夫人,今日到我这榕苑,不知所为何事?”
“绿弗!”周千寻向身后伸手,绿弗赶忙将怀中木盒放在书案上。
周千寻将木盒打开,推到柳佳蓁面前,笑道“寻儿初来王府,备下薄礼,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柳佳蓁并未停下砚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就好像那木盒中的不是贵重的翡翠耳坠,只是一件寻常首饰。
“寻儿妹妹,你我姐妹一同伺候王爷,无须多礼。”她柔丝般细密眉睫荫掩着盈盈双瞳,语气平淡的毫无起伏,“妹妹,还是拿回去吧!”
不给半点面子毫不客气的拒绝,连绿弗都觉得尴尬,可偏偏周千寻像是没事人似的,满面笑容的望着柳佳蓁。
“这翡翠耳坠虽是稀有,却在高贵之余略显老气。”周千寻笑道,“姐姐正是青春年少,翡翠就是画蛇添足!”
柳佳蓁动作一滞,却也是只是一瞬儿,又接着一圈一圈砚墨,也不再说话,就当周千寻是个透明人。
这番傲慢无礼的操作,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拂袖而去。
可周千寻依然没有不悦,双手负与身后,在房间中一圈圈溜达。一会儿瞅瞅柳佳蓁砚墨,一会又瞧瞧书架上的画卷书籍,累了便坐下喝口丝蔻呈上的清茶,方正就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寻儿妹妹!”
不知何时,柳佳蓁已不再砚墨,正襟危坐望着周千寻,一双眸子除了清冷又多了困惑。
周千寻似乎就在等她这句召唤,立马放下手中茶盏,像只摇尾巴的小狗窜到书案前,“大夫人,您砚好墨了?”
“嗯!”柳佳蓁将手中墨锭放下,明亮的眼睛闪着幽深的光泽,“寻儿妹妹,我这人素来喜欢清静,人多的地方从来不去凑热闹。每日能画几幅画,休整休整庭院便已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