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方正源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房间中回荡。
萧元一走到惨死兵士的尸体旁,将脸贴近死者颈前伤口,细细观察。全程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仿若腐朽作呕的尸臭对自己毫无影响。
“手法干净利索,一刀下去便将气管割破。”萧元一顿了顿,补充一句,“好刀!”
方正源只觉他冷静的可怕,斜眼睨他,“还有呢?”
萧元一沉思片刻,又道“死者身着我大盛兵服,显然是我军中人。
营中兵士休假外出,多身着便装。而他身着兵服,且陈尸与西边的胡杨林中,很明显是被派往执行任务时被伏击,亦或者是追杀。
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必然是我营派出勘察敌军动向的探子!”
他说完目光灼灼的望向方正源。
方正源唇边勾起赞许微笑,死者是谁他自己很清楚,对萧元一明知故问,只想测测他的本事。
眼前这位名叫林元的年轻人,第一次出现在方正源面前时,他便知道此人不是庸庸之辈。
“凶手是何许人,你可有头绪?”方正源的问题又又进一步。
萧元一再次认真观察了死者的伤口,略略沉咛后道“刀锋锐利,从刀口看不像是大盛惯用的长刀,倒像是西疆部落的弯刀!”
随后,他似想到什么,神色一稟,脱口道“翰跶族?”
“营中探子往往只会在疆域方圆五十公里内巡查,照此看来······”方正源表情凝重,垂眸暗暗推算,“翰跶族铁骑已离我们很近了!”
萧元一心中一沉,据他所知大营内,不仅新兵占去六成,就连粮草、衣物等后备物资都没有备齐,再加上对敌人兵况并不了解。眼见就要入冬,若是此时开战,大盛的胜率并不高。
“林元愿身先士卒,去探一探翰跶铁骑的虚实!”萧元一双手用力向前一推,抱拳颔首道。
方正源眉头拧成一团,他承认,林元个人资质极高,但军中探子往往机智灵敏,功夫、体能也都堪称翘楚。即便如此,此次派出的几人都命丧黄泉,可见翰跶族是有备而来。他们竟敢追到大盛境内杀人,并将尸体堂而皇之的丢弃,可见气焰十分嚣张。
林元是个百年难得的将才,方正源不能让他早早夭折。况且,林贵则也对方正源千叮万嘱,林元此人只可后方观战,万不得已决不能上战场。他又怎能辜负多年挚友嘱托?
“你经验不足,此次还是算了!”方正源负手仰头道。
萧元一不甘心,力争,“方大人!”
“你且回去,凶手是翰跶族人一事莫要再告诉其他人!”方正源转身背对他,明确自己态度。
萧元一无奈,只得告辞。
营房茅厕外,邢望春啃着吃了大半的苹果,左脚粗鲁的踩在长凳上,右手拿着一根皮鞭,时不时挥舞几下。
“给老子好好刷,听见没有!”
周乾坤左手捏着鼻子,半边身子都趔出茅厕,右手却拿着木刷,胳膊伸得老长在茅坑里胡乱绞着。
邢望春瞧出他消极怠工,将吃剩的苹果核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一颗苹果籽崩到周乾坤脸颊,他只觉刺痛一下,刚想抬手去摸,脚腕处就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周乾坤疼得跳脚,情绪说崩就崩,摔了手中木刷,凭借一时怒火直面邢望春,叫嚣道“我不干了!明明都是你的活,凭什么推给我!”
邢望春脸色阴沉,无声无息瞪着他。
周乾坤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却依然嘴硬道“我······我要到管事那里······告你!”
“告我?哈!”
邢望春“噗哧”一笑,似是听了个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满不在乎道“去!你去啊!看看管事的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邢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