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回话,告诉他们,这里只收留一夜,明天都给滚到镇里去,今夜想呆就呆,不呆立马滚蛋。”
吉良尴尬的看了看鹭儿,心想,对老爷难道也这样说吗?
鹭儿轻轻笑了笑,挺直了脊背,如同得了上方宝剑,一脸肃然的走到正房门前,对吵嚷的几人道“我杀人杀虎的本事大家都看到了,如果哪个闹事的,立马赶出庄子去,这里是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老虎吃了,被恶人宰了,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于三光怒然道“鹭儿,你是于家的丫鬟,我是于家的老爷,你若不听令,就不怕我立马赶你出去?”
鹭儿轻蔑的一笑道“老爷?你看我什么时候将你真正的当过老爷?您交待的事情,小姐若是不点头,我何时去做过?”
于三光脸羞臊得通红,青筋暴出,抬手想打鹭儿,又情知自己不是鹭儿的对手,对鹦鹉和几个少年道“还不快将这个贱婢绑了扔出去!”
只是话音落处,一片静寞,几个少年,甚至连步子都没有挪动分毫。
于三光脸上挂不住劲儿了,有火不知道怎么发,身侧的红杏红着眼道“老爷,我身体不打紧,冷点热点无所谓,只是这未出世的孩儿跟着遭罪了。春梅,还不劝老爷回夫人房里休息?”
话音落处,春梅亦是未动分毫,红杏眉头一皱,嗔责的看着春梅。
春梅眼圈随即一红,痛惜道“红杏,在义庄之时,你我情同姐妹,一个馒头分着吃,一件衣裳换着穿。是小姐救我们于危难 ,让我们有饭吃,有活儿做,有衣裳穿。你为了富贵,勾引老爷,我顾念往日情份,昧着良心,扶持着你。现在,小姐拼死再次救了我们,你怎么还要忘恩负义?挑拨小姐和老爷离心,你能得到什么?”
红杏眼睛一红,痴迷的看着于三光道“能得到什么?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老爷!老爷是一家之主,却偏偏处处受制于三小姐,下人不听话,钱财不在手,连让我住个舒服的屋子都做不得主,你说,这个家,到底是于兰芽的,还是老爷的?!”
鹭儿不禁呵呵冷笑,看着红杏冷然道“住得舒服?红杏姨娘,请问,这里的厢房的条件哪里让你不舒服了?是上好的银丝碳、绸子被褥,还是宽敞的卧房、红木桌案?这些,比于家村好上一倍不止,怎么在于家村住得舒服,到了这里,反倒不舒服了呢?你是‘厢房’和‘姨娘’这两个词称谓不舒服吧?莫不是想要老爷宠妾灭妻?”
于三光登时脸色一阵苍白,见众人一脸的不屑,愤然的回了厢房,连海氏的房间也不肯回了。
见于三光吃了鳖,张氏哪里还敢叫器,讪讪的问道“鹭、鹭姑娘,请问咱什么时候开晚膳啊?呃,不用膳也、也没事儿,谁让赶上灾年了呢!”
吉良走上前道“晚膳已经做得了,一会儿就摆到院子里,杂面馒头、白菜汤,管饱,不过,只管今晚和明早,明天早膳后,请各位移至吴丞驿处,听说吴丞驿已经与王侍郎大人商议妥善安顿之法,欠了大家的工钱也会发放的。”
众村人听得心下一喜,家园被毁的绝望总算是见到了最后一丝曙光,毕竟,修皇陵近三个月未领的工钱,说多不多,但在这关键时刻,却能派上大用场。
柳氏一家逃到了屠宰铺子,岳氏没地方去,也投奔了于兰芽,和她儿媳妇一起端了两大盆子馒头,敲着盆子道“乡亲们,开饭啦,咱要做知恩图报的人,鸟悄的吃,别吵着主家,明天一早,俺和俺家男人就领着大伙去镇上找吴丞驿去,吴丞驿若是不管,咱们就躲到卓府建的义庄去,每逢灾祸,卓府都会收留穷苦之人,施些粥粮。”
(鸟悄意思是安静,不发出声音。)
兰芽之所以不想收留这些穷苦乡亲们,不是她心狠,而是她不想强出头,这种乐善好施、收买人心的机会,只适合官家,或是大富之家,如吴丞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