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师傅的仓生一向不靠谱,啥事都不怎么放心上,桂林山威望最大的,当然就是几乎一手带大所有师弟师妹的余彤了。
大师姐的话一落下,师妹们果然不再胡闹,悻悻然把仓生送回了榻上。只有爱化妆的十二师妹函嫣不甘心,仍旧蹲在仓生床头,看样子是把后者当成了试验品,在其脸上勾勾画画。
不大一会后只听山道上一阵骚动,原来是山里的野兽围着一家四口上山来了。
直到一家四口出现在美人山的大殿里,桂林山师徒一众也没有半个人迎接,让就是该玩的玩,该吃的吃,该看书的看书、醉酒的继续醉酒。
只有大师姐很随意地招呼了一句,“随意点找个地方坐,我家小师弟还没过来。”,然后便继续闭上眼打坐修炼。
一家四口里当爹的闷头汉子李喊看到醉死在地上的封肃,先是一愣;看到这大殿里漫天的珍珠翡翠各种奇宝又是一惊;最后看到这大殿里的师徒们个个横七竖八躺着,又有点不喜。
今儿个,是桂林国皇帝莫小河上山的日子,作为桂林国的丞相,余彤亲自把他一家四口请上桂林上可怎么,就这般待客?怪不得外界的人都不想上桂林山。
两个小儿李愉和李钰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兮兮,一人手里抱一只小猴子就开始耍弄起来。
家里头一贯横行霸道的母老虎冯梳蕴却是怂了,紧张得只敢猫在李喊后面,眼睛四处乱瞅。
“怎么说你也是耿怀国的功臣、为耿庾怀培养过无数英才的人物怎么就如此小家子娘们气?”
盘腿打坐的大师姐余彤忽然张开眼睛,蹙着眉头,摆出一幅瞧不上李喊的样子,“大丈夫的,拘什么小节?!”
“喊你上来,便不把你当外人,放开手脚随便坐、随便吃就是了。难不成要学哪些自以为大户人家子的世俗气,大张旗鼓在门口点头哈腰迎着你,虚伪地一口一个兄弟喊你才成?”
大师姐余彤说完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二师兄姜空和刘徒弟霍钟头也不回,只是嘴里迎也合了一“用不着客气”,便躺死了继续看书,啥也不理了。
而桂林山其他个徒弟,有些只是冲着一家四口瞅了一眼,性子本来就凉薄些的徒弟更连看都不看这四人一眼。
至于当师傅的仓生,正被十二师妹函嫣当成试验品化妆,睁不开眼,更动不了嘴。
桂林山的待客之道向来如此,请你上山来,便是不把你当外人。你非要把自己当外人,那就请吃一顿数落吧
余彤这几声喊下来,还真让李喊觉着有些尴尬。他耷拉着脸,干脆便低着头厚脸皮拉着媳妇和一儿一女往里冲,在仓生旁找个位置便坐下了。
理是这么个理。桂林山人一向倨傲,不说在器灵,哪怕是在整个真灵域,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犯不着请他上来,然后数落一顿。
即便单纯就是为了让他下不来台,为啥就请他李喊一人,而不请其他人?李喊想得也开,干脆就真不客气了。
李钰和李瑜两个小儿天正浪漫,当然是不尴尬的,顺口就吃上了。只有冯梳蕴还在绷着脸,行为举止扭扭捏捏,使劲朝着两小儿使脸色,意思是悠着点,别太不客气。
可两个小儿哪里顾得上她?尤其是李愉这小姑娘,胆子大,早蹲到仓生边上,仔细观察着后者的脸,似乎是拼命想看明白函嫣到底是在画什么。
李钰这小男孩比较皮,捧着一个苹果便小跑到封肃边上,边吃,边小心翼翼地戳着后者的脸,想瞅明白这人到底死没死。
一辈子没上过桂林山,没和桂林山人打过交道的李喊一脚四口,就这么突然上山了,有点突兀,有点尴尬。但就这么和谐地和桂林山人厮混到了一块去,看起来半点不尴尬。
“凡事都好,只要你觉得尴尬,那就肯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