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射击溅起的血肉落到脸上,那血肉,是冰冷的啊!
冰冷的就像是冰块,冻的人浑身冰寒!
然后,已经死去的,和还未死去的,冰冷的血和炽热的血,交融在一起,将整个战壕染成一片赤色!宛如人间地狱。
直至日军退却,活着的人,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连头发稍上都滴落着血珠,不洗干净脸,谁也认不出他是谁。
在战友冰冷残躯最后的庇佑下,阵地守住了。
可每当活着的人想起那一幕,那心,似乎都已经裂成两半。
泪水止不住的滑落面颊,万里长城,是中国祖先为华夏后代修建的抵御外族入侵的伟大屏障,今天的他们,也必然能让这个伟大继续延续不倒。
因为坐在VIP客户区,钱大柱强忍着内心激动,没有和场内官兵们一起歌唱,但他终究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老班长和战友们,他原来所在的二排,除了已经当上通信班副班长的桃子,战斗兵,就剩他自己了。
自从仓城之战幸存抬着海哥的遗骸大哭过一场后,钱大柱很久没有再落过泪了,但今天,再听全场官兵一起大吼“万里长城永不倒!”之时,钱大柱却终是忍不住虎目含泪。
这让他身边的贾大小姐贾蓉芷有些奇怪,她能懂这些军人们的慷慨激昂,她却不能懂这些个看着满面风霜的糙汉子唱首歌就热泪盈眶的,站在她的角度,这也太过情绪饱满了吧!
如果在平日里,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子肯定会嘲笑,但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也不过20几岁的年轻军官眼中的盈盈泪光竟然让她心存怜惜,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人吧!
“能给我讲讲这首歌的故事吗?”衣着打扮入时的女子悄悄给钱大柱递过一方手帕,轻声问道。
“不用,不用这个!”钱大柱有些慌乱的摆手拒绝,直接拿军服擦了擦眼睛。
“这首万里长城永不倒,是团座长官他们在四行一战时唱过的,听说还是那位谢副团长教的,当时,他们孤军困守四行仓库,对面租界的民众们唱那首大刀进行曲,四行仓库的弟兄们在战斗之余,就唱这个。”
“那你刚刚......”贾蓉芷欲言又止。
“那是我想起我的老班长了。”钱大柱眼眉低垂,帽檐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
只是,女性的直觉让钱大柱身边的女子却分明能感受到他躲开眼神中浓郁的痛楚。
仓城那一战,钱大柱所在的二排原本可以撤下去先躲炮再上阵地的,可日军太疯狂了,顶着自家的炮弹往上冲,所以他们只能呆在阵地上。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颗可以将方圆数百米变成一片火海的105榴弹炮落在数十米外的战壕内,将十几名兄弟的身体卷起十几米高,然后纷落在四周。
而他这个上等兵能活着,也不是他的运气有多好,这也是他一生之痛,那是在听到炮弹尖啸声之后,在他身侧两米外的海哥一个虎扑将他扑倒,然后将身体压在他身上。
105榴弹炮就在不足15米的地方爆炸,可以席卷一切的气浪直接将步兵班里最后六人全部卷走击杀,只有趴在战壕拐角处的他和海哥逃过这一噩运。
只是,当他清醒过来,推动伏在自己身体上的海哥时,却发现,他已经死去。
一片巴掌大的弹片就切在他曾经无比宽厚的背上,巨大的动能几乎将这名参军五六年的老兵切成两半,如此剧痛之下,他竟然一动不动,直至他死去。
海哥至死,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或者说,他曾经说过,但惊天动地的炮击声中,所有人类的声音都会被淹没。
所以,钱大柱才疯了,癫了,靠着死去战友们留下的枪、手榴弹,疯狂的在战壕中奔跑,不断的射击,以一人之力,对面前一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