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可能落下来的炸弹,不怕冰冷的死亡。
死亡不是战士的终点,恐惧死亡才是战士的深渊。
只是,还有五具遗体没有找到,或许是因为距离炸点太近,被航弹爆炸巨大的能量给撕碎了。
散落在方圆百米的汽车残骸就是证明。
但位于附近的士兵们并没有放弃,他们弯着腰低着头沉默着在泥土里寻找。
他们的目光无比虔诚,天上不断轰鸣着的飞机发动机和枪声也无法让他们抬起头看一眼。
他们的任务,是要找到兄弟。
唐刀下了死命令,找到所有士兵遗体,哪怕是他所在的车辆被航弹击中,人和车都炸成粉碎,那也得找到骨头渣。
他承诺过勇敢走上卡车的十七名士兵,他会带他们回家,将骨灰安放在他们的村口,这样的话,母亲想他们的时候,随时可以抚摸他们的墓碑。
无比残酷的承诺,但在这个时代却又是最为艰难的承诺,十七名主动踏上死路的士兵们信了。
无数的同袍葬身于他乡,父母妻儿别说看一眼他们的墓碑,就是生死,也不会知。
唐刀是个极其遵守承诺的人,未来的数年,无论多么艰难,他的辎重部队永远都有一辆马车装载的不是弹药和粮食,而是那些小木匣和木匣里由澹台明月根据士兵自述写下的关于家的地址。
直到,他全部帮他们找到家......
“有活的,这个弟兄还活着。”一个士兵在距离路基二十多米外一处被草丛掩盖的地沟里惊喜交加。
随着喊声,最少有二十多名士兵狂奔而至。
“排长,大头还活着,大头还活着!”有跑过来的士兵认出了被抬出地沟士兵的模样,惊喜的声音甚至压住了头顶上中日战机的发动机怒吼。
“快,快,医护兵,老子的兵还活着,快来。”已经升任步兵排长的钱大柱边朝这边跑边狂吼。“你们,都给老子轻点儿,给老子用急救包!”
整个步兵排,一共就剩下三个从日军那边缴获来的急救包,非致命重伤不可用,但钱大柱毫不犹豫。
脸色苍白的士兵被士兵们轻手轻脚的抬出地沟小心翼翼地抬着,就像呵护着最重要的宝贝向50米外提着药箱正跑过来的医护兵小跑,这是寻找了半天唯一活着的一个,不容有失。
“大头,听得到我说话吗?”钱大柱担心的看着士兵蜡黄的脸,轻声问道。
眼睛半张着的年轻士兵眼珠微动,嘴唇翕动着,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好,好,你莫给老子说话,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医护兵马上就到。”钱大柱的心猛然一揪。
“排长......”士兵的声音轻若蚊蝇。
接着,嘴猛的一张,喷出一口紫黑的血,喷了脸色猛然无比难看的钱大柱一脸。
狂喷完鲜血的士兵就只喊出这两个字,半睁着的眼里的光泽,黯淡了。
“大头,大头,你特么别睡,别睡啊!莫吓老子。”最先发现自家排里战友的士兵放声狂呼。
钱大柱的步兵排虽然临时组建不过几日,士兵们来自保安团、川军、67军,但几日苦战下来,同生共死的士兵们早已融为一体,情感丝毫不输于原有老部队。
原属于保安团因为脑袋大所有钢盔戴他头上都显小被戏称为大头的士兵,在几日作战中越来越勇敢,更因为自己开过车而主动站出来愿意担任必死的车队驾驶员。
他不是精锐,可拥有了不输于任何精锐的勇敢。
因为勇敢,会传染。
“大头,你给老子坚强一点儿,马上,马上医护兵就到了。”钱大柱顾不上擦去脸上的血,两眼冒火扭头狂呼。“医护兵,快!”
疯狂赶到的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