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来,可落点却一下子没找准,拇指不慎擦上了随月生的唇。
陶风澈敢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松开就好了,可陶风澈却彻底愣在了原地,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按了一下。
触感柔软,像是某种上好的琼脂,又像是海中的旋涡,亦或是林地中的沼泽,仅仅只是这么一下,他就觉得自己要陷进去了。
陶风澈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立即收手,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他几乎就要这么做了,可那一贯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却忽然间离家出走,陶风澈的拇指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随月生的下唇上,他甚至还着了魔似的轻轻抚摸了一下,态度之珍重宛如面对着某件稀世无双的无价之宝。
……哥哥的嘴唇这么软,应该很适合接吻吧?
陶风澈定定地注视着随月生微张的嘴唇,忽然间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念头。
下一秒,心魔骤生。
即使陶风澈不愿承认,但二人间毕竟隔了十年光阴,从他在陶知行的葬礼上见到随月生开始,后者的态度就一直带着些疏离。
随月生像是水中月,像是镜中花,像是所有虚无缥缈、不可据为己有的事物的结合体……人如其名,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轮高不可攀的月亮。
可他现在睡着了,睡得很沉,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这样的时机可谓千载难逢。他只要凑过去,就可以亲上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了,而随月生什么都不会知道。
陶风澈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他屏气凝神地凑过去,眼中的渴求与偏执几乎能将人点燃,顷刻间,二人的距离拉得极近,随月生平缓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吹拂起那些细微的绒毛,陶风澈感受到了一阵刻骨的酥麻,指尖像是有电流经过,微微发起抖来。
他几乎都要亲上去了,可忽然间却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他跟之前那些伤害过随月生的人有什么区别?
那些被挫骨扬灰的alha至少还没有行动,而他这个被随月生当做家人的弟弟,却将它付诸实践了。
随月生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看他?
……哥哥得多伤心啊。
陶风澈心中猛地一痛,心魔以摧枯拉朽之势呼啸而过,又被他强行压回了心底。
人体在冷到极致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温暖的幻觉,陶风澈整个人都开始发烫,仿佛被串成了串放在炭火上炙烤。他僵在原地没有动弹,唯独一张脸上青红交加——既懊恼自己刚才鬼迷心窍的想法,又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真正付诸行动,与此同时,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对随月生的埋怨。
——你怎么就这么不设防啊?!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简直对不起手上戴着的那个扳指,就好像打定主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似的。
是因为在弟弟面前,所以很放心吗?
可我一点都不想当你弟弟。
陶风澈狠狠抿了抿唇。
那双尾端微微下垂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暴虐,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飓风。可随月生却置身于飓风中心,饶是周围飞沙走石,他这里也依旧风平浪静。
陶风澈一言不发,定定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泄气地退开了。他将随月生安置在沙发上,又找了个抱枕充当枕头,甚至还扯了张毯子过来。做完这一切后,他迅速起身,再顾不上看电影,逃也似地转身离开了。
他亟需去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得住。
“咔哒。”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合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响,下一瞬,随月生睁开了眼。
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