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二两就要进长安参加科举了。”
吴子墨接过那一纸书卷,没有去看,郑重其事地收在怀中,望着这位文殿里的得意门生,淡笑道:“那书卷,夫子日后再看。你虽出身贫寒,在东林学宫以来也没少饱受他人冷眼,但你始终心志不移,专注于学问二字。夫子不看书卷,并非是轻看之意,而是书卷上内容如何都不重要。”
“天下自称为读书人的书生不少,成为读书人,能称得上读书人的寥寥无几。我且问你,你读书是为何?”
吴子墨神色严肃,冲周二两提问道:“且当这是夫子的最后一问,不用着急回答,凭心而论。”
身材高大的周二两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后,朗声道:“二两三尺微命,虽是一介书生,也愿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
吴子墨大笑,风雪之中的傻大个,一如他昔年初见,正是这个叫周二两的北梁书生,烈日之下以自己身躯为同窗遮阳。
三尺微命,一介书生?
吴子墨摇头,这哪是书生呀,这分明已是位真真正正的读书人。
他满意地看向周二两,大袖一挥,“去吧去吧,都下山去吧,省得看的心烦。”
周二两憋红着的脸,跪在地上磕了三次,颤声:“谢过夫子当年留下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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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周二两拜别离去,西峰山巅恢复沉寂,漫天唯有雪花零落,静谧无声。
这位文殿副殿主愈想愈糟心,干脆直接在积雪中用木剑挑了个坑,整个人躺在其中,冲天大喊:“有没有个人给我盖土!”
四下无人回应。
吴子墨叹息,来华山学宫当个教书夫子当真是费眼泪,愁人。
他继续大喊:“有没有人给我盖土!”
一把雪扑在他的脸上,没待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大把雪直接埋住他的身体。
吴子墨折腾起身,朝外大喊:“谁呀!真要埋土就埋土了?”
谁知一起身,视帘中出现一袭青衫。一位年轻男子蹲在一旁静静地打量他。
吴子墨连忙爬出坑,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朝那位年轻男子笑道:“国师,好久不见。你老人家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嗯,是有段日子不见了。”,年轻男子谈笑点头,袖袍掠起,随意地坐在地上,“出四海逛了一圈,去天外天看了一遭,觉得没趣就回来了。”
“怎么,觉得在山上当个教书夫子厌烦了?在山上怎么说都还要人味,躺在剑墓里那就是暗无天日,只能对着墙上的剑理发呆。”青衫男子调笑道。
“剑墓里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入墓为鬼不为人,不遇剑道便成空。我才不要埋在墓里,对着一墙的石壁冥思苦想。”
“这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待在剑墓里对一墙石壁,就能悟出开天剑道了?”吴子墨愤懑不平,对在剑墓里的日子嗤之以鼻。
青衫男子轻笑,反问吴子墨:“就不怕剑墓里的老祖宗把你抓回去,继续打坐,望墙悟剑?”
吴子墨不以为意,双手叉腰,自信道:“现在就算是剑墓的老祖宗出剑,他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言罢,转念一想觉得不对的吴子墨环顾四周,冲青衫男子小心翼翼道:“他,不会不惜破戒,真从剑墓里爬出来把我抓回去吧?”
青衫男子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要不是你悟出了五剑之理,恐怕那位剑墓老祖宗可真会把你抓回去。”
吴子墨心头大石放下,但后者的一句话又让他提到嗓子眼。
“不过,这一世,剑墓要出山了。”青衫男子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望着吴子墨。
“大势将起。”,吴子墨耸低着头,望天哀叹,“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