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世子白头(2 / 3)

蜀中龙庭传 徐远书 1551 字 3个月前

无意间见到那位样貌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小兄弟还在愣神。徐芝豹浅笑,低头看向徐扶苏道:“徐可兄弟,这戏台子就要登场了。”

想不出来年轻时的父亲竟然如此热情,徐扶苏定了定心神,颔首一笑:“小子得认真听听。”

“锵锵锵!”,徐扶苏的话语刚落,戏台子一侧,一位身着精致华贵的妃服,脚踩厚底高靴的戏子粉墨登场。

徐扶苏仔细端详那位戏子,他精洁若雪的额头,光洁饱满。以桃花型鱼腮骨作了花钿,爱其翠薄,又洁净如玉。桃花的形状,疏密相间,匀称得当。贴在额上,宛如一朵绚丽鲜艳的奇葩,把清淡的额头妆扮得雍容华丽起来。那人嫣然一笑,竟然让徐扶苏觉得倾国倾城,万花羞落也不过如此。言笑晏晏,嘴角牵动着绝世的风情。十片指甲涂满橘红蔻丹,足以诱人吻那指尖。婀娜地站起身来,袅然一笑。那笑靥,如五月的青梅酒,淡薄清凉。泠泠的笑靥,不似人间颜色。淡淡的悲哀怜惜缓缓流转。

那名戏子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那份清纯,那是哀婉,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亭。声音的悠扬,越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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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徐扶苏一时沉浸其中,难以忘己在何处,曲声温婉环绕耳畔,声声动情,语语动心。

当他在睁开眼眸时,发现台下听曲的人除去徐芝豹和他早已空无一人。

哪怕是徐扶苏此刻也领悟明白了台上唱戏之人,是谓名谁。

才子戏伶陈公子,醉拳武夫徐老汉。

刹那间,台下人声鼎沸,台上锣鼓声声皆是归于寂静。

而台上那位戏子笑容妩媚面向台下两人,朗声道:“为两位梁王献曲。”

一位老梁王,一位新梁王。

在听到徐晃说出此话时,他猛然转头看向那位白袍,徐芝豹嘴角挂着笑意,身形渐渐消散。

最后只留下徐扶苏和徐晃两人,那位惊动长安的戏子名伶已不在,唯有老汉徐晃。

徐晃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徐扶苏身侧,他抬头望向那座戏台子,喃喃道:“世子,老徐已经很久没有唱戏过了,这再上台为新梁王唱一曲,莫不要嫌弃老徐呀。”

老徐一番好像在和徐扶苏告别的话语,徐扶苏已恍然大悟,人之将死,过往回忆都会浮现,对老仆徐晃来说,他这一生最为重要的回忆就是戏园时初遇当时还不是梁王的徐芝豹。

徐扶苏泪流满面,拼命地想要伸出手拉住老徐的衣袖,老徐笑着对他摇摇头,“世子殿下,俺老徐没有啥愿望了,就斗胆再请世子给俺老徐换一次高靴。”

徐扶苏悲苦点头,双膝跪地,颤抖地双手替徐晃脱下草鞋,再换上高靴。一如当年。徐扶苏哽咽而笑:“梁王给老仆穿鞋咯。”

徐晃伸出苍老的枯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徐扶苏,眼底泛着泪光,笑着回忆道:“世子殿下,老徐真怀念那会儿梁王带着诸多北梁兄弟来俺戏园子听戏了,在天、小南子、贤良,思诚、文合、存中都走了,你瞧,他们都在前面等我呢......”

徐扶苏心中悲拗痛苦,尤如撕心裂肺,话到喉咙却一句都说不出。

徐晃淡然一笑,替他抹去眼泪,拍了拍他的手掌:“以后老仆不在了,世子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徐晃豪气干云起身,将瘫坐在地徐扶苏扶到座上,自己则大步转身登台。

婉转戏曲声再响起,“好一个年少的周郎,人在何处也......”。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