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冯紫英都几乎是附耳密谈了,一直到这句话之后,忠顺王一愣之后哈哈大笑,把周围几个已经被台上周朝奉讲解十分精彩动人讲解所吸引过去的王爷驸马们又拉了回来。
“紫英,听你这话语,怎么觉得怨气极大啊,怎么你白落了一个媵妾还不满意?就这么记仇,我看你和同僚也相处甚好嘛。”忠顺王乐了。
忠顺王和冯紫英很熟,对于冯紫英二房娶了薛家姐妹的情况也知晓,甚至也知晓薛宝琴就是顺天府治中梅之烨退婚的儿媳,这层渊源还真的有些让人尴尬。
“王爷说笑了,看拍品,看拍品。”冯紫英也打着哈哈。
“……,宣德三年,前明宣宗朱瞻基从暹罗购入上等风磨铜,让当时的前明宫廷御匠吕震按照前宋宰相王黼所著的《宣和博古图》来打造这香炉,据传共制作成功三千具香炉,但是这只是传闻,实际上当下流传在民间的估计也就是一千多具吧,……”
这周彦生口才颇佳,也很会掌握说话分寸火候,虽然这宣德炉作为开胃菜,价值不高,但是被他这么一说,也还是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前些年有一个传言,就说若是家中没有一二具宣德炉,那您这家就称不上是大户望族,据我所知,我们江南,州府的高门大户不说了,哪家估计都能拿出来两三具宣德炉,这北地情形如何老朽却是不太清楚了,但老朽要说一句,这具宣德炉器型优美,质感细腻,虽然是风磨铜所制,但是内里还加入有金、银等物,经十二炼炼成,色泽经历百年却迥然各异,别有洞天,……”
周彦生摇头晃脑,显然是很入戏,冯紫英心中也暗叹,这一分银子一分货,给足了银子,人家才能替你卖力,请这周彦生来走一遭,银子便是八百两,但是现在看来,值!
“这具宣德炉白黄带红似棠梨,显然是经过多代熏染,而且也还有人气把玩渥养,方能有此气象,……”周彦生顿了顿才道:“老朽给出的价值是八百两银子,当然可能和其他诸公评判未必一致,但是老朽却是很看好此物随着时日推移会价值更高,更为难得可以作为传世养宅之难得器品,……”
冯紫英笑了起来,这具宣德炉其实之前几个人也都探讨过,如果是在当铺里去典当,活当顶多三百两银子,死当的话能值三百五十两到四百两之间,没想到这厮一句话就把这物件价格翻了一倍。
这宣德炉冯府自然也是有两三具的,论品相丝毫不比这一件差,虽然未曾拿出去质押过,但是冯紫英也知道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不过在座众人中又有几个真的了解这里边的行情呢?还不是要听这些所谓的行家里手也就是后世的专家们来评判。
这具宣德炉被放置在了戏台上的一张高几上,四周用地毯铺上,防止不小心落下摔坏,周围羊角灯光映照,更显得色泽匀净细腻,惑动人心。
“被这厮这么一说,连孤都有些动心了,孤府上虽然也有几具宣德炉,但是这个色泽的却还没有,……”忠顺王笑着对旁边的忠惠王道。
“呵呵,九哥难道还能看上?这宣德炉经历两百年,色泽各异,据说多达二三十种,其中以藏经、蟹壳青和琥珀色最佳,这棠梨色的算是中上品罢了,六百两都嫌贵,……”忠惠王显然是其中内行,撇了撇嘴,“远不及九哥你府上那几件啊。”
“说说而已,孤还不至于去和人抢着头道菜,……”忠顺王笑着摇头。
这边说笑,但下边却已经有不少人被说动了心,开始跃跃欲试。
”好,周老朝奉的介绍完毕,他的定价在八百两,但是作为古董拍品,真正的价值存在喜好者心中,不喜者可能觉得它三百两都不值,喜好者也许觉得两千两也不贵,就看您各自癖好和兴趣了,现在开始出价,……“
台下一瞬间便有无数只手举了起来,手中都有木牌,木牌上都有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