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见多了世态炎凉，这人世间，终究也还有东西让人参看不透。

“所以你们小林家……”我终于试探着开口，此种情形，我并不想刺激到情绪已然激动的林渊。

“是，我阿爹本有机会保住家人的！是他自己选择放弃！”林渊像是忍了许久，“我原以为他是没办法！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小林家的传世机巧才怀璧其罪！这么多年，唯一支撑我好好活下去的就是杀了林夕报仇！却谁知、谁知我小林家真正的仇人根本不是林夕，反而是早已作古的先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和玉！更是什么都知道的封疆！”

“所以这一路走来，你明里暗里都在劝我放弃玉奴，”我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之前装傻，无非是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动机，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你翰林渊是想另投明主，好报复那欺骗你忠心的旧主！”

“不错！！！”林渊斩钉截铁，而我看她目色之坚定，似乎改弦更张是一件多么轻易的事情。

“不可能。”

“为什么！？”她不敢置信，“如今你也知道了，我同封疆有仇，所以我不可能做那两面三刀的卧底！我同中山的缘分彻底尽了！而且……”她向我摊开手，“而且我如今是小林家当家人，我手里有他山笔和青体字，更有小林家的传世机巧！你若愿意，这些都可以为你所用！你如今不过是西蛮王，有了我小林家的力量，你未来一定能更进一步的啊！”

“你要理由是么？好，孤就给你理由，”我将手里的绢帛塞回她手中，直言道“第一，你如今情绪不稳，孤不会乘人之危；第二，你一向忠心为国如今却改弦更张，变节变得如此轻易，孤不会用人不慎；第三，林渊，你利用孤斗完了封疆之后呢？你还想干什么？你方才可是提到了三个名字，林夕已死自然不再赘述；封疆为皇是你没有办法去斗的对象，这也是为什么你需要孤的原因；那么玉奴呢？你让孤如何相信，你投奔孤到了西蛮王庭之后，不会对玉奴下手呢？而玉奴如今受伤中毒，你又如何保证，你绝不会现下就对她动手呢？”

林渊默了，机敏如她，如何不知道我的多疑？之所以一定要问一问，不过是真相来得太突然，将她一贯的理智给砸出了裂缝。

“所以，不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到中山国好好做你的翰林，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他如今是大都卫队的一员，若是晋升得当，不久之后就会是大都卫队的首领；”我劝她，我相信玉奴也会如此劝她，但是我决不能让玉奴知道真相，若是她知道她自己也是促成小林家覆灭的帮凶，只怕她会一生都无法释怀，“若是可以，最好成为你阿爹没能成为的权臣，若是你能凭一己之力将中山国搅得风云不宁，到那时，需要投奔的，或许就是孤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我也知道封疆绝不会是养虎为患的傻子，只愿林渊能直面这一点，放弃纠缠在上一辈的恩怨之中才好——无论如何，中山先皇早已作古，如今的封疆也对他们心怀歉意，不然林渊、林意身为旁支，怎会受如此重用？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姐弟安生了，玉奴才能安心；玉奴安心了，她才可能随我回到西蛮王庭，我的计划，才能获得初步成功。

林渊垂了头，我不知我是否说服了她，她不像玉奴，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她的弯弯绕绕，需要智慧和相处才能判别。

“自清大人！”

“自清大人！！”

密道里突然响起嘹亮悠远的叫声，我和林渊俱是一震，会这么叫她的，在我知道的人里似乎只有……

－－－－－－题外话－－－－－－

“我家幼儿园开学啦！”

立心小朋友大哥哥，我阿姐好像看上你了！

蛟大哥哥害！孤的魅力无人能敌！

自清小姐姐请蛟大哥收我做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