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边熟睡中的言夏夜。
他认准了小叔叔不会打扰言夏夜的安眠,于是所作所为都分外嚣张。
果然,厉云棠眼眸深寒的盯着自寻死路的厉北城看了半晌,又着重看了一眼睡颜清浅的言夏夜,放下食盒转身离开。
这结果既在厉北城的预料之内,又在他的预料之外。
再没心思拥着言夏夜享受安宁,他心神不宁的掀开被子坐起身,拿了烟盒去外面抽烟。
由于父亲和小叔叔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过去和厉云棠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多,可是同样身为厉家的男人,他多多少少清楚厉云棠绝非善类,优雅深情的外表下隐藏的极可能是心狠手辣的性格。
在看到小叔叔不请自来的那一刻,他暗自做好两手准备,一则是和小叔叔正面交锋,二来则是赌小叔叔舍不得吵醒言夏夜,会看在言夏夜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最终,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成功预测到了小叔叔的行动,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说来说去,他之所以能对厉云棠的离去做出揣测,全都是建立在他怀疑厉云棠其实很在乎言夏夜的基础上的。
所以,当厉云棠的行动真的如他意料那般,也就证明了小叔叔真的成为他的情敌,还是最为棘手的那一种。
……
次日清晨,阳光不屈不挠的穿透窗帘,洒入室内。
言夏夜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被霉味熏得打了个喷嚏,恍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没想到自己会睡了这么久,她猛地记起自己原本的使命,噌的一下从被子里一跃而起,胆战心惊的朝着老夫人的棺椁边上望去。
檀香袅袅的烟雾悄无声息的融化在清晨的阳光里,旁边堆积了厚厚的香灰。
看得出来,即便她昏昏沉沉的忘记了这档子差事,依旧有人替她把任务完成的很好。
不可思议的蹙了蹙眉头,在言夏夜的记忆里,厉北城还从来没有如此靠谱的时候。
确认过这项本该属于她的工作并无大碍,言夏夜这才有心思回眸看向身后,却没能找到厉北城的影子。
“厉北城?”
她摸不准厉北城又在搞什么鬼,并且十分怀疑对方会挟恩图报,索性抬高声音唤了对方的名字。
然而四周依然是一片死寂,似乎这别墅内目前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用面对厉北城的敲诈勒索,言夏夜立刻心情舒畅的松了口气,感慨自己难得的好运气。
再看看明显刚换上没多久的檀香,她觉得厉北城大概是怕前来吊唁的宾客或者其他人发现,不得不提前先走一步。
毕竟江海几千年传下来的老规矩就摆在那里,万一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即便厉北城是厉家的长子长孙,扣上个不敬长辈的帽子依旧足够让人难堪。
想到这,言夏夜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身上满是退烧后的疲惫无力,足足分了几次才把那些棉被重新搬回楼上,卷成一团塞进了衣柜。
完成这一切,她回到大厅巡视一圈,从门边捡了几个烟头,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厉北城靠在门上仰头抽烟的画面。
“该死,我才不要想到他!”
摇摇头甩开那莫名其妙的画面感,言夏夜忙忙碌碌地把烟头妥善丢掉,再把昨夜厉北城大怒之下踹翻的椅子一一扶好,忙完之后直起腰抹了把汗,这才发现某张椅子上孤零零的食盒。
从那朱漆的箱子和上面的浮雕来看,的确是她最喜欢的金禾楼没错。
默然无语的拎起食盒藏在椅子下面,言夏夜根本不想打开看里面有什么内容,理所当然的把它当成了厉北城事先准备好的早餐,连投她所好的目的都如此的显而易见。
只可惜,她丝毫没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觉得厉北城的怀柔手段简直生硬到了令人恶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