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裸体的,倒方便她了,余鱼摸起几颗石子,正要朝他袒露的后背穴位上丢过去试探试探,突然有个总兵模样的人走进来禀报公务,“少将军,方才梁大人送来了这个。”
余鱼听了这称呼愣了一下,窦文杰早就被剥夺了兵权了,就剩平王的舅舅窦老将军挂衔,被收了虎符也是名存实亡,老将军岁数那么大了,等他一退,就是皇上收回大权的时候。
现在他本职是工部尚书,怎么属下人还这么称呼他?而且他也没有纠正的意思。余鱼心下微沉——看来窦文杰对窦家即将失去的兵权有不小的执念,倘若皇上不能给他,他少不得要向平王去求了。
窦文杰接过信,触手便觉得沉甸甸的,心下一动,急忙打开,他一抖,信的夹层中便掉出一枚铜符来,落在石板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那位总兵显然是他的心腹,立即蹲下身替他捡起来,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双手奉上,窦文杰接过,浓眉紧锁,他捏着那枚铜符反复看了几遍,最后攥在手心之中,看样子心情十分复杂。
总兵迟疑道,“少将军,梁大人怎么会有虎符,他这是……”
“是那个人的意思,梁文道是他眼前的红人,自然奉他之命办事。”
窦文杰再次展开手心,看着那枚铜虎道,“从十多年前他不得老皇帝欢心,还能隐忍负重,我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这些年朝中各路势力被他收服的七七八八,他不动声色做了这么多,岂会是平庸之辈,到底是出身名门的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做事更迂回婉转,也比我们粗人留一线,再加上青州赈灾这一事,民心所向,还有什么可争的,可惜我这表弟看不清楚。”
余鱼这回借着光看清了那枚铜符,不禁也被震撼到了。虎符这东西她听说书先生说过的,左右半符,将军帝王手里各一枚,一般打仗的时候才会交到将军手中,作为调兵遣将的信物,是权力的象征。
但是这东西对于窦家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兵符的存在是因为不是每个兵士都认得哪个是将军,所以以兵符认人,可本朝窦家军独大,以窦家的名气,这东西真就只是个象征罢了。
然而别管它是不是个铜器死物,有和没有,心情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别说朝廷上了,就说普通人,我有个东西你很喜欢,我说你随时随地过来看,看一辈子都成,和我看你喜欢直接送给你又是两码事。
这关乎亲近不亲近,信任不信任的问题,看来皇上也深谙此中道理,竟抛出了这么大一个诚意来。窦老将军马上退了,兵符又给了窦文杰,这是要重振窦家军的意思啊!
余鱼心里佩服,这几件事看下来,皇上真是不简单,活该他皇位坐得稳!这么看来窦文杰是很可能动摇的,白玉楼肯定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对这件事有一定的把握。
唯一不好说的是,窦文杰多年以来都收了平王送来的银子和西戎的兵器,他如果接了皇上的橄榄油,平王狗急跳墙,他要怎么把这事圆过去使窦家安然无恙,这才是很难办的事。
当然,余鱼心知有梁文道和白玉楼在,皇上肯定早就知道这些事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考察窦文杰的人品和能力吧,皇上还挺有心眼的呢。
余鱼对这位身居高位不胜寒的皇上愈发好奇起来。
院中,窦文杰已经展开那封信仔细地看了一遍,神色变换,“皇上已经将父亲放出来了,只是对外还没有说。”
总兵忍了半天了,听到这忍不住问道,“这……少将军,皇上这是何意?”
窦文杰在石凳上坐下,“我窦家还真成了李家争抢的香饽饽了。”
总兵道,“那大人怎么选……”
“如果我表态跟了皇上,就等于是摆了表弟一道,窦家这些年都是靠着表弟的钱财养兵,而且,表弟怎么说都是亲戚,皇上却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