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细树杈,发出一声脆响。
白敢先听到这声音登时萎了,胡乱盖下衣服,大喊一声,“谁?!”
余鱼一惊,往后一缩,想借由树叶遮挡一下身形,却正正撞进白玉楼怀里,白玉楼并未拒绝她的主动“投怀送抱”,从善如流地将她扯到怀里,余鱼浑身一凉,下意识想要挣开,白玉楼警告地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余鱼不敢动了,僵硬地半靠着他,心想白玉楼真是太瘦了,又想起很少在饭厅碰到他,这人应当不爱吃饭,有那么一瞬间激起了她在厨艺方面的好胜心——这人定是矫情难伺候,要是摆出自己的拿手菜来,不信他还挑剔。
不过又一想,人家李大厨都什么水平了,尚且吸引不了他吃饭,估计自己那点技艺也是白费。
胡思乱想间,白敢先衣衫凌乱地冲到门口四处张望。
本尊现身,余鱼忙扫了他一眼——抛开其他的不谈,白敢先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君子模样,方口阔耳,十分端正,若不是方才偷听了那些话,再加上知道斩月楼对天一门的所作所为,她很难想象他骨子里竟是这样虚伪重名利的人。
白敢先眯着眼左右查探了一番,自然没看到人,视线就逐步往树上移,余鱼收住呼吸,琢磨着待会儿怎么跑。
正紧张着,白敢先突然冲她所在的这棵大树怒斥一声,“还不快滚出来!”
余鱼心一横,闭眼就要往下跳,白玉楼却一把将她牢牢扯住,余鱼低头见他手指纤长但指骨清晰可见,有些分心。
这时,有个人战战兢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一看却是马管事,他似乎吓坏了,两腿交叉打着花儿“白楼主……是我。”
白敢先沉着脸训问,“鬼鬼祟祟的,你来干什么?”
马管事哆哆嗦嗦道,“……有、有些账目的事要禀报夫人。”
陆夫人这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抿了抿有些凌乱的头发,嗔他,“马叔是自己人,你凶什么凶?”
白敢先被马管事打断了好事,心情十分不爽快,绷着一张脸问,“什么账非要现在报不可?”
马管事忙从怀里掏出个账本递过去。
“走!”
白玉楼低声道,趁这机会拉着余鱼跃下墙头,二人一路狂奔。
余鱼跑得气喘吁吁,直想呕血,心想这暗中查探的活儿真是不太适合自己,心理压力大就不用说了,每次都窜得跟个兔子似的,得亏自己心脏坚挺。
跑出这么远的路,白玉楼倒是好整以暇,连丝儿汗都没出,只是头发都快散开了。余鱼应景地想起那句“美人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白玉楼见她盯着自己不知在琢磨什么,正要问她,却听她先开口问道,“陆夫人是你们斩月楼放在龙啸山庄的暗桩?”
白玉楼点点头,没有否认“江如烟是个妓女,两年前白敢先送给陆羽峰的礼物。”
他直接称呼自己老子的大名,余鱼感到有一丝怪异,但很快被陆夫人的出身所吸引了——陆夫人居然是妓子出身?还是被当成礼物送给陆盟主的?如此看来,陆盟主能不在乎别人眼光给她盟主夫人的名分,已经十分难得,她竟然恩将仇报?
余鱼想起之前陆夫人跟人说陆盟主嫌弃她怀疑她,如今知道她是这个身份,就理解了,但令她想不通的是,若陆盟主真嫌弃陆夫人,又怎么会给她正牌夫人的身份呢?
“所以你们原本也是打算利用陆夫人对付陆盟主对吧,只不过陆夫人自作主张,将计划提前了?”
余鱼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以这么说。”白玉楼大方承认,毫无愧色。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像陆夫人说的那样,将计就计?”
白玉楼看了她半天,突然就笑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然后任由你再告诉汪小溪他们来破坏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