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烽接过张大胆儿手里的碗,又把里边剩下的山泉水喝了个干净,“老徐、大胆儿、二丫,现在我告诉你们,咱们这一趟是什么目的。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们三个陪着我,在老人家这里住上一天,就让咱们这些不知道民间凄苦的当兵的家伙,好好的体验一回做底层百姓的艰难。”
韩烽将四只破碗的水倒掉,摞在一起。
他对老人道“老人家,您这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是呀,就额一个。”
“就没有孩子婆姨什么的?”
老人苦笑道“有嘞,额也娶过婆姨,还生过几个娃娃,两个小子,两个盘头闺女嘞……只是都不在了,闺女是饿死的,婆姨也给病没了,两个小子,一个被白狗子给抓走了,从那以后额就再没见过,另一个被二鬼子给杀了,就剩额一个人儿了!
这年头儿到处都打仗,人活着,不像个人嘞!”
“人活着,不像个人!”
老人用血和泪总结出来的话语,让韩烽四人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好半晌,韩烽说道“老人家,你看开些,生活总会越来越好的,今天我们四个来这里,也没有别的目的,您老不是有四个娃娃嘛,我们现在也是四个,我们就给您老当一天的儿子、闺女!”
“咦,那怎么成,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吓了一跳。
只是韩烽坚持,老人拒绝不得,只好在苦笑中答应了,于是原本只有孤零零一个人的老人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韩团长亲自上门儿给李老汉当儿子嘞!
这可是大消息,李老汉周围的百姓们听说了这事儿,都跑来看。
韩烽自然不在意这些,先是招呼了徐梓琳三人,前前后后的忙乎了一上午时间,将李老汉岌岌可危的屋子好好地修葺了一番。
一直忙到中午,韩烽从破梯子上跳下来,望着李老汉,十分自然地叫道“爹,您看我们把您这土屋修的咋劲儿?”
“好,好着嘞!”
若是自己的两个小子还活着,大小子差不多也有韩烽的年龄了,被韩烽突然叫了一声,李老汉差点儿热泪盈眶。
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自是羡慕不已,人家韩团长居然亲口管李老汉喊爹了,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只是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干了一上午活了,总不能让四个娃娃空着肚子吧?李老汉急的在家里忙忙呼呼地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一丁点儿吃的,只好到周围的村民家里去借,可村民们的家里也早就穷的叮当响,锅早就就揭不开了。
又两手空空地返回屋子,李老汉望着自己的四个“娃娃”苦笑。
“韩团长,屋里头穷,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们吃的了。”
韩烽道“老爹,不用刻意给我们准备吃的,您就拿您平常吃的给我们吃就行了,您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您的娃娃呢!”
李老汉犹豫了一阵,只得在无奈中点了点头,他转身进了屋子,在那边翻找了一阵,将几盘子“食物”端了出来。
榆树皮!
“大雪前搁树上刮下来的,我牙口不行,也咬不动,你们几个娃娃还年轻,将就将就吧!”
徐梓琳惊愕“老人家,你们这个冬天不会就是吃这些东西熬过来的吧?”
李老汉双目含泪中点了点头,悲痛道“就这有的吃就不错啦,没得吃的,连冬天都熬不过去就饿死了。”
韩烽在沉默中将榆树皮拿了起来,放到嘴巴里使劲拒绝,除了苦涩,还是苦涩,这种动物都难以下咽的东西,很难想象,人不但要吃,还要吃上一个冬天,才能得以续命。
徐梓琳三人也都拿起榆树树皮试着咀嚼起来。
下午,仍旧是帮着李老汉干活,肚子虽然并不是空空的,却还不如空空的那种感觉,榆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