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梅玉珍刚在车上苏醒。
满近山和满英杰两人轮流开了一夜的车,才开出来一千公里,现在他们距离美墨边境,还有超过两千公里的路程。
按照梅玉珍的计划,她要这两人一直驱车前往得克萨斯州的埃尔帕索,然后再从这里通过陆路进入墨西哥。
在车上摇晃一夜的梅玉珍,由于没有睡好的缘故,精神多少还有些恍惚。
她忽然回想起自己刚来美国的时候。
刚到美国的前两年,自己虽然用了假的身份,但确实算得上兢兢业业。
自己当时赚的钱虽然在美国远谈不上丰厚,但是由于做保姆都是雇主包吃住,所以自己赚到的钱几乎都原封不动的寄回了家里,不但很快还清了偷渡时借下的外债,还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家里贫穷的生活条件。
但随着梅玉珍在美国呆的时间越久,她被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就越深。
渐渐的,她开始为自己非法移民的待遇而感到不满。
当时在唐人街,华人保姆有两种不同的情况。
一种是拥有美国合法身份或者合法绿卡的保姆,而另一种就是像梅玉珍这样非法移民、黑在美国的黑保姆。
前者相比起后者,价格一般要高出一半甚至更多。
有时候,保姆与保姆见了面,大家聊起各自的情况,梅玉珍就会为自己微薄的薪水吐槽叫屈。
她总觉得,自己的工作内容明明跟别人一模一样,而且自己也没有偷奸耍滑,凭什么自己的薪水只有别人的六成甚至更低。
因此,她逐渐对自己的雇主家庭产生了怨恨,总觉得对方是故意欺负、压榨她这个抛夫弃子、背井离乡的可怜女人。
但是,梅玉珍却忽略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现实,她的雇主之所以冒险顾她这个非法移民,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非法移民的价格,本身就相对低廉。
考虑到自身条件有限,雇主所以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若是两种人价格一样,所有雇主都不会考虑后者。
绝大多数非法移民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梅玉珍不这么想。
她意识不到自己与合法保姆之间的天然差距,她只是不断在心中积累自己的怨气,甚至逐渐上升到仇恨。
就在梅玉珍到美国的第三年,她的雇主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雇主一家四口死了三个,分别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年轻夫妇,和他们五岁的大女儿,至于他们当时未满一周岁的小儿子,则在那场大火中失踪。
那场大火,便是出自梅玉珍的手。
而梅玉珍在放火之后,带着襁褓中的婴儿辗转到了美国的另一座城市。
她托了一个中间人,把孩子以三万美金的价格,卖给了一对四十多岁、迟迟要不上孩子的华人夫妇。
当时这一笔交易,远超了当地的市场行情价,买方一度被高昂的价格劝退。
但梅玉珍非常聪明。
她看得出这对夫妇想要孩子的迫切希望,还看出这个一岁的婴孩与男性多少有些神似,于是便根据孩子的五官,给夫妻二人描绘了孩子长大之后的模样,说孩子长大后一定和男方很像。
除此之外,机敏的梅玉珍还戳中了最让两人动容的痛点因为长得像,所以只要他们带着孩子换个地方生活,等孩子长大,就没人会怀疑这孩子是买来的,哪怕过个年带回国内老家,说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而且,她还告诉这对夫妇,与收养儿童不同的是,她带来的这个孩子,还未满周岁,长大之后,绝对不会对原生父母有任何记忆。
用梅玉珍的话说,只要买下这个孩子,传宗接代的事情,就算是一步到位了。
于是,被说动的夫妻拿出三万美金买下了这个孩子,而梅玉珍则拿到了两万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