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却不敢吭声,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到门口,把沉重的厅门一扇扇合上。
当最后一缕阳光被门扇隔断,徐元春仿佛听到了绝望的二胡声,感觉自己被关入死牢一般。
简直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可怜的小徐公子,才刚跟着祖父来内阁头一天,就遇上如此崩坏的场面。这极大的影响到了他日后的人生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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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学士不敢走远,便到李春芳值房暂候,从这里可以看到正堂门口。
滕祥那厮也没走,跟着一起看热闹。
“滕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陈以勤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儿?方才文书房接收通政司送来的奏章,见有银章密奏,就赶紧递到咱家面前。”滕祥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咱家还以为怎么了呢,拆开一看,才知道居然是徐阁老的弟弟弹劾他。”
说着,滕公公的脸皱成包子,兴奋道“都是些不为外人知晓的隐私,所言之事皆不堪入目……”
“滕公公,慎言!”张居正忽然低喝一声。
滕祥素来畏惧张居正,马上乖乖闭嘴,讪笑道“放心,咱家嘴巴严着呢。”
“这弹章,呈给皇上了吗?”李春芳忽然问道。
“不经万岁圣裁,能拿过来给徐阁老看吗?”滕祥就不怕李春芳,白他一眼道“这会儿,正本还在万岁手里呢。”
“那陛下怎么说?”陈以勤沉声问道。
“只说拿来给徐阁老看看,便没再说别的。”滕祥轻声道。
“哎,真是造化弄人啊。”陈以勤叹了口气,心说苍天有眼。
“是啊,徐阁老这才刚复出,怎么又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儿?”李春芳暗道,我当上首辅以后,要先把直庐翻建一下,本相喜欢通透。
“诸位,越是艰难时刻,我们越要坚定站在元辅身边。”张居正正色看着三人,心中难免忐忑,不会用力过度,把师相活活气死吧?
不谷不想当戴孝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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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正堂中,‘率尊祖宪’的匾额下。
徐阁老正戴着眼镜,双手发抖的读那份来自亲弟弟的弹章。
只见那孽障以一种大义灭亲的语调,把他过去大半辈子,那点见不得人的阴私,全都抖搂了个干净。
徐陟揭发说,兄长在嘉靖初年丁父忧期间与夫人频繁行房,并私纳两名姬妾。其长子徐璠,就是那时候出生的。自己嫂子没两年就去世,乃是徐阶不敬先人的报应。
还说徐阶想强纳寄妹为妾,逼其遁入空门……
又说徐家在苏松一带放印子钱,每年都要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然后趁机将其田产吞并。
有小民告于官府,但地方官非但不为民伸冤,还将原告抓进监狱,这些人很少有能重见天日的。
又说徐家疯狂接受土地投献——明知许多地痞无赖,以别人家的土地冒投,徐家却仍欣然笑纳,并将其收为家丁。
有原主持地契来申辩,徐家便以极低价强行赎买。一旦对方不从,其家丁便以绑架殴打等方式要挟,直至其屈服为止。
若有人将其告上官府,请参见上一条……
这般罪状共有十几条,所言之事皆不堪入目,且描述极为具体细致,让人很难不信。
更要命的是,揭发人可是徐阁老的亲弟弟啊,让人怎能不信?
“不如死了算了……”
徐阁老怪笑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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