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缩,毫无心机的样子,便放下了警惕。
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咋一被煞有介事的盘问,发抖结巴,说不出话来都是正常的,口齿伶俐才值得怀疑。
“馁别紧张,额是问,馁叫个啥子,多大,哪海儿来儿,啥关系么?”副专员便用生疏的陕西话,重复一遍问题。
“俺叫李守忠,今年二十,榆林米脂怀远堡人。”李守忠擦擦汗,这才结结巴巴道:“呢是俺弟,李守孝,十八。”
“那是俺哥。”高达忙点头不迭。
“馁家旁人呢?”副专员问道。
“都没了……”李守忠神情一黯道:“去年闹疙瘩瘟,俺爹俺娘俺妹子,全都没了。就俺哥俩跑出来,一路要饭来了这儿……”
说到后头便呜呜哭起来。高达想到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到爹妈还有未婚妻,也跟着哭。
副专员闻言,跟一旁记录的办事员相视点头。疙瘩瘟就是鼠疫,去年榆林闹鼠疫他们是知道的。便愈加不疑有它了。
“在家原先干啥的?”
“种地。俺哥俩都是好手。”李守忠说着跪在地上哭道:“求老爷收留啊,俺哥俩啥都能,不要工钱,有口饭吃就行!”
“快起来吧,起来吧。”副专员起身绕过桌案上前,拉起李守忠来,看看他两手的老茧,还有常年拉犁造成的驼背和脖子上的茧。
便回到长条桌后面,用酒精棉擦擦手,坐下道:“移民是件大事,决定了就不能轻易反悔。所以我们得签一个十年之约。十年之内是不可以回国,也不可以在海外迁徙的。”
“啊,十年?”李守忠和高达震惊的张大嘴。这个他们真不知道,也不知是东厂没打听到,还是故意不告诉他们。
“这是移民,不是过家家。”副专员淡淡道:“路上就得几个月,还得隔离,检疫,适应,培训,这头一年基本就是吃白饭。第二年啥都不上手,第三年才能渐渐像个样子。得第四第五年才能给集团做贡献。时间短了能行吗?”
“探亲也不行吗?”高达小声问道。
“你家不是人都死绝了么?”副专员微微皱眉,升起一丝狐疑。
“俺就是问问。”高达自知失言,缩缩脖子。
“俺弟还有个定了亲的婆姨。”李守忠忙补救道:“其实俺也有。可疙瘩瘟一闹,不知道死活了。”
“这样啊。”副专员点点头道:“原则上可以给探亲假的,不过这一来一回,得一年多功夫,所以名额很有限,到时候得看表现。”
说着他看看墙角的座钟,有些不耐烦道:“要不两位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李守忠咬牙道:“都活不下去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啥?”
“令弟呢?”
“俺……”
“他听我的!”李守忠拉他一把,不让高达说话。
“好。我再跟两位说一遍,海外绝不是太平世界,疫病、海盗、生番、毒蛇猛兽,哪样都能要了你们的命。所以从按下手印开始,必须要无条件服从命令。违反是会受到惩罚的。”副专员丑话说完,将助手拟好的两份契约推到两人面前。
“同意就按手印吧。”
俩人都不认字,也没啥好看的,李守忠便干脆的按下了手印,又硬按着高达的手指头,按了上去。
“一份你们自己保留。”副专员将另一份放入一旁的文件篓中,吩咐保安带他们到后头去,洗澡吃饭换衣服。
李守忠千恩万谢之后,拉着不情不愿的高达出去了。
两人出去后,副专员打开一本黑色硬皮的册子,这是保密局下发的移民情况初评册。
他便逐行填写了两人的姓名和基本情况,笔端在‘初评登记’一栏上悬了一会儿,方写下了个‘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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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李守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