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一待就是十年……
十年里他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终于熬死了张居正,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当然要好好出出当年的恶气!
“元辅要当和事佬,还真有可能把场面压下去。”邹元标咳嗽两声,忧虑道:“那咱们不白忙活了吗?”
“我看,咱不能再拐弯抹角了,得直截了当来个大的!”李植咬牙。
“你是说?”邹元标压低声音道:“高?”
“对,高新郑的《病榻遗言》,可以进献给皇上了。”李植点点头。
邹元标闻言面色一白,显然已经看过了那本小册子。他声音发紧道:“此书来源真伪难辨。到底是不是出自高文襄公口述还两说,贸然献给皇上的话?万一细查之下,证明与高拱无关,我等岂不坐了蜡?”
“怕什么,科道本来就有风闻奏事之权。”李植满不在乎的哼一声,想一想道:“不过确实,那上头的事儿太大,又牵扯到宫里,我们还是不要亲自出头的好。”
“是。”邹元标点点头,他是个讲究问心无愧的人。
“那就给张鲸吧。”李植坏笑一声道:“东厂总能查证真伪吧。”
“这……”邹元标大皱其眉,《病榻遗言》中的两大丑角之一就是冯保,张鲸捕风捉影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查证呢!就是假的他也要说成真的。
但那书稿在李植手中,他也不会听自己的。邹元标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单单《病榻遗言》是不够的。”却听李植话锋一转道:“虽然陛下看了定然怒不可遏,却不能直接拿这本书说事儿。”
“那当然。”邹元标点点头,《病榻遗言》说的全都是宫闱秘辛,皇帝定然恨不得天下人都不知道,又怎会用这本书掀起大狱呢?
“所以还需要拿另一个高来点炮,给皇上一个正大光明清算的理由!”李植一攥拳,面目因兴奋而狰狞道:“到那时,荆人万劫不复,我看他赵休宁还敢不敢蹚这浑水?!”
邹元标听得是不寒而栗,如此周密的计划,简直是步步杀机,完全不给对手反杀的机会!
这帮家伙实在太可怕了……
他估计以这帮家伙处心积虑多年谋划,怕是‘双高拍门’不奏效,也还有后续的手段。
“汝培,你想让我来弹劾高启愚?”邹元标试探着问道。
“不错,尔瞻。”李植点点头道:“我们都已经开过炮,短时间内再弹劾的效果会很差,没法造成群情激愤之势。所以高启愚的案子,最好还是由你这样名满天下的正直之士来捅破!”
顿一下,他又道:“还有丘、赵、余几位大人,你最好也让他们联署一下,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会被压下去!”
丘,是右都御史丘橓;赵,是吏部左侍郎赵世卿;余是户部侍郎余懋学。这三位大僚都是因为得罪张居正被贬斥多年,新近才被万历皇帝起复的。
“把张党那帮魑魅魍魉赶下台去,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们,他们也不能坐享其成吧?”李植冷声道:“总得也脏脏手,日后才能做好朋友。”
“可以,这事儿就交给我了。”邹元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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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吃过饭,邹元标换上便服,来到自家后院。
他住的是前后两进的小院,这边几乎家家都是这种格局,左邻右舍仅有一墙之隔。
邹元标后院与东临的隔墙上,居然开了一扇小门。
他让老仆看着家,自己则轻轻敲响了那扇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却没发生什么香艳的情形,只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子打开了门。
那男子探头看看,见邹元标只身一人,便把他让进了自家院中。
堂屋里亮着灯,两人沉默的走进去。
屋里头,两个人正在炕上对弈,年纪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