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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要是三位公子的卷子被‘遗珠’了,这可是最后的补救机会了。
“不用不用。”赵守正忙摆手道“大主考水平远高于下官,还是继续辛苦大主考吧。”
“哪里哪里,公明兄人品贵重、学养深厚,皆在本官之上。”申时行心说,这分明是在暗示我,那哥仨都被录取了。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赶紧也谦虚起来。
一番商业互吹后,还是由申时行来搜落卷,赵守正自始至终没有改变任何一个举子的命运。
众考官暗暗赞叹,少宗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完美避嫌啊!
这下不管最后录取多少,什么名次,都不会有非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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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廿五到廿七三天是用来排名次的。
廿五日,考官们转战至公堂,依然一团和气。
大家心平气和的先将十八房的卷子都排好了名次,二十六号便开始填甲乙榜。
上午填‘乙榜’,下午填‘甲榜’,甲榜也叫正榜,就是十八房考官选出的十八个本房第一,唤作‘卷首’。
这十八位卷首,也是本届会试前十八名。其中《诗》、《书》、《礼》、《易》、《春秋》之各经魁首,便是本科会试的前五名了……
待到所有名次都排定,甲乙榜上也填满了千字文的编号。从这一刻起,谁也不能再改动榜上的名次了。
二十七日,两位知贡举官带着墨卷过来,与主考一起开封后,监临官将朱卷和墨卷一一对号,把考生的名字填在甲乙榜对应的位置上。
看到最终的中式名单,申时行都傻眼了,因为他只看到张嗣修和吕兴周的名字。却怎么都找不到,张相公的大公子张敬修的名字……
一想到张相公那阴沉的脸,申时行就忍不住打摆子,连本届会元是谁都没在意。这会儿成绩出来了,也不用避嫌了,他直接把赵二爷拉到外头,低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咋啦?”赵守正笑眯眯问道,他看到自己的徒孙们考得不错,心情当然好了。
见他发笑,申时行暗松口气道“你是故意的?”
“算是吧。”赵守正笑容灿烂的点点头。
“这是何故?”申时行震惊道。
“愚兄自以为,不取,是对本届会试负责。”赵二爷指的是自己不瞎掺合,才会有更公正的排名。
申时行却以为他说的是不取张敬修,闻言老脸一红,朝他惭愧的拱手道“公明兄一心为公,倒是小弟我私心杂念太多,为官做人都差你太多啊!”
说着他长叹一声,下定决心道“也罢。张相公若怪罪,我们一起承担就是!”
“张相公为何会怪罪我们?”赵守正奇怪的看一眼申时行,笑道“我看他二公子榜上有名,他高兴来还来不及呢。”
“也是!”申时行顿时如醍醐灌顶,心说是啊,我光在担心大公子没中,可在外人看来二公子高中了,那就是张相公的公子高中了,已经成就父子双进士的佳话了!
所以站在张相公的角度,其实还是很风光的。这样想来,似乎一个儿子没中,其实比两个全中要好,至少能堵住悠悠众口,不会有人非议自己的人品了。
他知道张居正改革搞得官不聊生、士林怨气沸腾,要是两个公子全中的话,肯定有很多人阴阳怪气的挑刺说怪话。
他们不敢公然非议张相公,矛头一定会指向自己这个主考官的……
想到这,申时行不禁一阵阵后怕。自己起先光想着如何让领导满意了,却没考虑到这一层。
还好有一位老成持重,替他着想的副主考,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好名声,这才不会化为乌有了。
想到这,他再度向赵守正深施一礼,感激不尽道“多谢公明兄深情厚谊,大恩不敢言谢,汝默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