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他本体都激动的无风自飘了,为他的话了强烈的真实感。
“倒也是哈。”高拱有些羡慕的摸摸自己,乱蓬蓬钢针似的胡子道“看来你很不爽老夫的臭脾气嘛。”
“对,不谷不喜欢被人骂。”张相公傲娇的点点头,还吸了下鼻子。配合他现在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内味儿太绝了。
“好好好,以后对你客气点就是。”这让高阁老却十分受用,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叔大的真性情。
说着,他却又状若不经意反问道“但老夫记得,上月让你联署时,你变了脸色,明显是不快嘛。”
“仆第一反应是以为,阁老对我不满了。所以不是不快,是慌了神。”张居正马上给出解释道“但后来仔细一想,阁老何其磊落?素来快意恩仇,对谁不满直接撵出内阁,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才知道,是仆想多了。”
“本来就是嘛……”高拱联想到上午时,邵芳对自己说赵昊被岳父逼着,已经向自己服软的事情。不禁感觉自己可能真是误判了叔大。这让他十分开心,大笑道“好了好了,日后老夫不听别人说三道四,继续与你上本就是。”
“元辅听谁说三道四了?”张居正却敏锐抓住了高拱的话头,沉痛问道“是什么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唉,别乱猜,没有的事。”高拱自知失言,想要掩盖过去。
张居正却满脸受伤的揪着不放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韩楫那帮子小辈!他们看不惯元翁对仆言听计从,事无巨细与我商议,想取我而代之,故而日日进献谗言!让元翁有事,已经不再垂询于我,而是避我不及了!”
“别瞎说,他们不敢。”高拱肯定是不承认的。
“其实仆早就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什么‘新郑虽为首相,实则江陵为政。江陵所荐拔皆引为己功,外人知江陵不知新郑也’!”张居正一副竹筒倒豆子的架势,情绪激动道
“还说前番定东宫讲官时,因为左中允申时行、右中允王锡爵均不见用。我便数度以此说事儿,诋毁元辅说什么‘两中允见为宫僚不用,而用其私人者何也?’”张居正顿足问道“元辅,此等浅薄之语,是我张居正能说出来的话吗?”
“确实不像……”高拱也有些回过味来了,韩楫他们传的这些话,确实不像张居正这种水平的人说出来的。
“不遭人妒是庸才,仆不怕有人诋毁。让我真正痛苦的是——元翁竟信了旁人,却不信我?!难道你忘了我们二十年的同志之情吗?忘了我们要一起拨乱反正,开创盛世的皋夔之约吗?忘了我们永不猜疑,永不背叛的誓言吗?!”
“唉……”高拱登时也眼圈有些发红。过去二十多年,与张居正亦师亦友的交往,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仅次于与隆庆的师生父子情。
他忘不了在翰林院时,与这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后辈,日相讲析理义,商确治道,至忘形骸时的快乐。
忘不了同入裕邸,一起为今上抵挡四面八方明枪暗箭时的同仇敌忾。
忘不了裕王身登大宝时,两人相约为君父共成化理时的壮志豪情。
忘不了自己被徐阶那个老王八排挤以归时,两人书信往来,相望不忘时的情比金坚。
更忘不了自己东山再起,离不开他的苦心谋划,全力促成!
这就是高阁老为何总是,对叔大下不了狠心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否定了张居正,就是否定了自己。干掉了张居正,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瞎子……
现在见张居正也还念着旧情,刚六十的老汉眼泪都要下来了。“叔大啊,让我们都找回初心吧……”
“敢不从命?!”张居正与老高执手相望泪眼道。
两人的感情正急速回温,谁知高拱又冷不丁问道“对了叔大,韩楫他们那些话,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