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你就是找人来跳脱衣舞,也解不了高阁老的郁闷。
他耐着性子坐了盏茶功夫,理了理纷乱的心情,便端着酒盅起身。
见高阁老有话要讲,里里外外登时一片安静。
“抱歉诸位,老夫长兄在那里发病,实乃没有心情宴饮了。”便听高阁老缓缓说道。
“是是,元辅千万不要勉强,我等也已经尽兴了。”众宾客善解人意,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是高阁老在给今天的事情消毒了。
“但无论如何,我大哥的教诲不能不听,老夫也要认真反省——”高拱说着加重语气道“我本意只是请几位老友,最多叫几个晚辈作陪,低调的过下这个生日。怎么会不明不白搞成这个样子呢?到底是谁在背着我瞎搞?是不是有人想打着我的幌子借机敛财?”
说这话时,高拱严厉的目光扫过高才和韩楫等人。倒是刘自强很坦然,毕竟哪怕是自己人,平时谁也不愿跟个痰盂一起玩。那多脏啊……
“总之今天的事情,老夫一定会查个清楚,给陛下,给诸公,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绝对不能辱没了我高家世代清廉的门风!”
最后他对高超下令道“按照礼单,把所有宾客的礼物统统退回去……不,你也有嫌疑,高福回来没有?”
“老爷,小人在。”陪着高捷去治病的大管家高福,赶紧排众而出。
“你回来就好,按照我说的,所有礼物都退回。大哥砸了的那些,也要照价赔偿。实在赔不起的,先打借条,日后老夫慢慢还!”
“哎,是。”高福赶紧应下。
“元翁,不必如此吧。”杨博等人忙劝道“元翁劳苦功高,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退回去也不合适吧?”
“抱歉诸位,家父早就给老夫立过规矩,为官不送礼也不收礼!”高拱断然道“这次是我大意了,还请诸位给老夫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拜托诸位了!”
说着深深一揖,众人赶紧还礼,忙道我等听命便是。
高拱再度朝宾客们拱拱手,便转身进去了。
高阁老的六十寿宴,就这样草草结束了。高福领着一干下人,在门口向宾客奉还礼物。
宾客们离开时的神情,全都很是凝重。就是心里乐开了花,也得装出难过的样子。
比如张相公就是这样,他板着脸回到轿子上。待轿帘落下后,他的嘴角甚至忍不住挂起一抹微笑。
不用出寿序了,好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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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相公回到大纱帽胡同时,一家人正在后花园的戏台,欣赏戏班演出的《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扮演杜丽娘的戏子美目盼兮,袅袅婷婷,莲花步,兰花指;唱腔更是高高低低,时断时续,缠绵柔美,听得张相公心下微微一烫。
“老爷回来了。”顾氏看到他,带着儿女和女婿起身相迎。
张居正按下手,在夫人身旁坐定,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以前没听过啊。”
“怎么样?”顾氏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笑问道。
“这词不凡啊,是何人所作?”张居正端起茶盏,随口问道。
“这是夫君于去岁在金陵所做,而后赠于一位叫汤显祖的举子编出的一折戏。听说那汤举人为了编这戏,都没参加今年的春闱。不过也值了,这才出来一段曲目,就在江南火得一塌糊涂,现在都等着他继续往下编呢……”已经做妇人打扮的张筱菁笑道。
“值了值了。”修修们纷纷点头,一脸神往。
“玩物丧志!”张居正看到女儿的少妇妆容,心中不由一痛,黑着脸哼一声道“今天的书读了吗?”
“这就去……”张敬修只好带着弟弟,灰溜溜闪人了。
其实目前汤显祖才只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