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漕运衙门停摆了一年,上上下下已经叫苦连天了,再让他们停运三年,非造反不可。
高拱当然知道事情难办。因为好办的事情,都已经让徐阶李春芳办完了,剩下的自然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他问葛守礼有没有什么办法,葛守礼却答非所问的告诉他,去年冬天,皇上没问太仓要钱。
高拱不禁吃了一惊。因为宫里开销极大,原先靠皇庄皇店撑着,尚需每年从太仓拨付几十万两供上用。
他知道这几年李贵妃娘家,从长公主手里夺去了皇庄皇店的经营权。可惜武清伯李伟父子是一对就知道捞钱的草包,哪还能像从前那样,支撑宫中大部分用度?
“宫里是从哪里来的钱?”那日值房中,他低声问葛守礼。
“皇家海运。”葛守礼告诉他,年前皇家海运分红,宫里得了整整八十万两,是往年太仓拨给内帑的两倍。
“这么多?”高拱倒吸口冷气。
“而宫里,只占了皇家海运一成的股份。”葛守礼也是难以置信,但皇家海运监事会中,有一名户部员外郎担任监事,代表朝廷监督漕粮海运。
说着他将一份皇家海运的年报,奉给高拱浏览。
年报简单易懂,只是列出了皇家海运的主要财务数据,股东情况,以及一些应向股东报告的重要事项,并不会像后世那样林林总总、事无巨细。
但哪怕管中窥豹,也让高拱不禁惊呆了。他没想到人家皇家海运每石粮食只收四斗运费,其中还有一半是替漕运衙门代收的。居然能一年盈利八百万两之巨!
“这也太恐怖了吧?”高阁老惊呆了。全国一年解来的太仓银,也不过才四百万两……
当然,这不是说大明一年只有四百万两税收。而是因为太祖皇帝缺乏经济常识,用朴素的老农思维,为大明制定了愚蠢透顶、祸国殃民的财税制度——由于当时主要是以实物税收为主,老朱觉得把收上来的粮食布匹之类,从地方解送京师,然后再从京师向边关和各省卫所转运,实在是浪费。
不如由各地州县直接解往就近的卫所、王府、上级衙门等吃财政饭的单位,这样就可以大大节省运费,减轻百姓负担了。哇,朕真是天才啊!就这么定了,永为祖制,万世不易!
是以户部掌握的,只是供给京师和九边的税收,不到全国财政收入的12。地方上不用‘跑部钱进’,自然就不鸟朝廷。朝廷穷的叮当响,自然放屁也不响……
高拱虽然不懂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他十分清楚,朝廷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他心里猫抓猫挠似的问道“他们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
“这上面写的很清楚。”葛守礼指着那份年报道“一是自营的海运贸易,这一块占了七成。二是为商人们运货的运费收入,这一块占了三成。”
“嘶,真赚钱啊……”高拱倒吸口冷气,又不解问道“之前漕运为什么不赚钱?”
“谁说漕运不赚钱?只是都落在漕运集团的囊中了。”葛守礼冷笑道“他们每年运四百万石漕粮,要另收一千多万石的耗羡运费。这里头能贪多少?再者,朝廷体恤漕丁艰难,规定他们返程时可以携带货物,不必课税,作为补贴。按规制,一艘漕船四百料,但漕丁们私加改扩,每艘船都能装载千料。这多出来的六百料,都是用来自己运货的,这又是多少收入?”
“不过,漕运绝对赚不过海运是一定的。”葛守礼话锋一转,又道“漕船始终行在内河上,一路关卡太多,层层剥皮太多。拉纤操船的漕丁也太多,这块开销确实巨大。再者,漕运太慢,时间太长,能运的东西始终有限,腐烂损耗也巨大。三者,海运还能销往海外,这块利润才是大头啊!”
“你的意思是?”高拱拢着胡须,皱眉问道。
“把漕运全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