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敢。”李茂才话虽如此,却仍挺着脖子硬犟道“只是国事如蜩如螗,不敢粉饰太平!”
‘啪’的一声,李春芳狠狠一巴掌,抽在李茂才的脸上。人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儿子的质疑,他怒气冲天道“粉饰太平?你知道变动越大,动乱就越大吗?让那么多漕丁失业,他们是要造反的!”
“怪不得人家说父亲是纸糊的首辅……”李茂才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
“你,你个逆子也敢编排为父?我看你是学科学走火入魔了!”李春芳尤不解恨,挥舞着剪刀要吃人一样。
“那父亲就看着大明朝病入膏肓吧!”李茂才也是一阵拧劲儿上头,恨恨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李春芳气得脸都白了。
“入魔去!”李茂才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敢走出这个门,就不要再进来了!”李茂才气得直哆嗦。
李茂才一激灵,刚要迈出门的右腿悬在空中。谁知这一悬停,右脚抬得不够高,被门槛一绊,一个趔稀摔了出去。
“天意啊……”科学信徒李茂才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高声道“谁稀罕这腐朽恶臭的地方!告辞!”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孽障啊!孽障!”李春芳被气得七窍生烟,挥舞着剪刀将面前花形优美的芍药花乱剪一通!
登时花瓣与花枝四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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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长安街。
赵昊坐在马车里,闭眼揉着鼻梁,一阵阵的头疼。李春芳已经把他的意思讲明白了,他知道海运的好,但漕运利益集团太大,他不想得罪。所以还是希望尽可能满足漕运集团的要求……
至于自己这边,堂堂首辅请你吃饭,给你夹菜,耐心跟你解释,就足以弥补失败的遗憾了吧?
屁咧!赵公子睁开眼,脸上怒容隐现。本公子稀罕你伺候?我要的是海运!
虽然李春芳这个首辅不能服众,但他的态度依然会影响很多官员的选择。尤其是那些无法拉拢的保守派,素来以首辅的马首是瞻,不然他也没法把高胡子按在老家一年多。
李春芳的态度让赵昊感觉有点不安,他拽了拽车厢中的挂绳,高武马上拉开车窗。
“去大纱帽胡同!”赵昊沉声下令,为保胜算,还是去跟张偶像谈谈吧。
高武点点头,关上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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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工夫,马车在大纱帽胡同前停下。
赵昊回京后不就,便恢复了五天一次的张府授课,府上门子早已认识他。见赵公子来访,赶紧笑脸相迎“赵公子是来找我家老爷,还是少爷的?”
“是来拜见张相公的。”赵昊朝他点点头,笑答道“今日张相公难得休沐,未曾预约,唐突上门,不知可方便通禀吧?”
“通禀当然没问题。”门子歉意的笑笑道“只是我家老爷今日不在府上。”
“哦,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赵昊略略吃惊,又追问道。
“这个么,没数了。”门子答道“我家老爷奉旨去天寿山查勘先帝陵寝,今天一早刚出发,连来带去,怎么也得五六天。”
“是么?”赵昊面现惊讶之色,张偶像这个时候离京公干,未免也太巧了点儿吧?
倘若真跟自己有关,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廷议的结果将对自己不利了。不然以张偶像的性子,邀功还来不及呢,又岂会远远躲开?
春江水暖鸭先知,海运不成张先知,真不愧是偶像啊!
赵公子心里苦笑一声,这下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公子请进啊,我家少爷小姐都在府呢。”门子再度从旁相请。
“算了,还是改日吧。”赵昊情绪不高,婉言谢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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