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碧水一河清,正是北京城一年最美的时节。
河面上,到处是出来赏春的游船画舫,公子王孙、官家小姐们陶醉于这欣欣向荣的无边春色中。女史佳人们轻弹琵琶,浅吟低唱的一首首春歌。
这些衣食无忧之人不会知道,眼下也正是寻常百姓,最难捱的春荒时节。去年的存粮已经告罄,离新粮下来还早。他们又得卖力春耕,吃不饱饭干不了活啊!
家里的老人孩子更是只能吃稀,每天提着篮子到处挖荠菜、撸榆钱回去充饥。就连柳树芽都采回去焯水,跟榆钱拌着吃了。
北京城人口百万,靠野菜哪够养活啊?
年年度春荒,今年特别难。
因为自从黄河决堤、漕运断绝的消息传到北京,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粮价,一下就上了天。
这才不到一个月,竟然从一两银子一石米,涨到了二两五!
这个价钱放在苏州也要命。京城的百姓收入也就苏州市民的一半,让他们还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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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河是漕运的终点,也是整个京城粮食交易的集散地。河两岸光粮行就有上百家之多。
原先,都是城里的粮商米行来这里批发。但近来老百姓宁肯多跑十几里,回去时还得背着沉重的粮食,也要跑到这里来买米。
图的就是这里能比城内便宜个一分五钱的。
可惜,这里一样天天涨价。
此时,排着队买米的百姓,绝望的看到,粮店卸下门板后,挂出的木牌上,今日粮价已经变成了二两七一石!
“怎么又涨了?!”老百姓们已经被不断高涨的粮价,逼得快要崩溃了。任何一点上涨,都能刺激的他们嗷嗷直叫。
“昨天还是二两五,这一宿又涨了两分银子!”
“干脆明抢好了!”
听着百姓们抱怨如潮,伙计们低着头不说话,只把桌子抬到店门口,把大杆秤也在门口架好,等着东家出来开售。
这样安排是东家的意思。现在粮价涨得老百姓都红了眼,不敢把他们放进店去。还是让他们在门外排队安全些。
好一会儿,穿着长袍,头戴六合帽,留着八字胡的店东出来了。
一看到他,老百姓的声音陡然又高了八度。
“巨三爷,你也太黑了吧,怎么又涨价啊!”
“就是,你赚起来没够,我们可都要饿死了!”
“不怕生儿子没?!”老百姓的言语,是一天比一天粗鄙。
好在巨三爷已经习惯了。自打决定涨价起,他就把自己的祖宗老子娘都献出来,任凭他们骂去。反正又不会少块肉,还是趁机多赚点来的实惠。
大不了,回头给祖宗多烧点纸,补偿一下就是。
“本店已然库存见底了,补货也遥遥无期。要不是你们这帮饿死鬼在外头喊,我还真不想开门呢。”巨三爷便哼一声道“你们再嚷嚷今天就不卖了,明天少说涨到三两!”
“别别别……”老百姓们早就知道,大通桥所有粮店都串通一气。每天定价相同,谁也不会便宜一个子儿。
“你赶紧卖你的粮!”这种时候很难齐心,总有人希望赶紧买了踏实,所以总是闹不起来。
毕竟,这里是驯服已久的天子脚下,不是闹事儿成性的苏州城。别看老百姓嘴皮子厉害,其实怂的很。
粮行老板们正是抓住他们这个弱点,才会肆无忌惮的涨价。
巨老板见状,再接再厉的打击他们道“说了多少遍,运河断了,一二年修不通了。这江南湖广的粮食运不来了,你们总是不信。”
“哎,怎么会这么倒霉呢……”老百姓满面戚容,彻底没了脾气。
有人依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大声嚷嚷道“这些年,漕运也不是断了一回两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