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老街之内，那间失去了掌柜的酒肆，如今都是姚斗在打理。

董傲的武馆他甚至都不常去了，每天都习以为常地来到酒肆门前，打开大门，等着似乎永远不会回来的‘景掌柜’，偶尔坐在门槛上，捧着那碗老街众人永远都喝不够的淡酒，背着董傲尝过几次后，他认为这种寡淡无味的酒水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口味，渐渐地失去了兴趣，只是拿在手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如今的老街，虽然还有一些人气儿，却是比以往冷清了无数倍。

没有了那个整天板着脸的黑衣丫头，没有了笑容温和，丰腴动人的鹿姨。巷子深处的打铁声再也没有响起，街角下棋的吕先之和神秘年轻人也失去了踪迹。

酒肆里的景掌柜一人一枪去了天边，就连经常摆着破烂摊子，满口胡诌给人算命的顾浩然都不再回来了。

除了老街最深处的那家医馆，整条街道的‘邻里’，似乎只剩下寥寥数人。

哗啦。

心里想着事情，姚斗手上的力气用大，半碗酒水就泼洒在地上，将他从那种思考的状态之中惊醒。

看着地上的水痕，姚斗摇了摇头，扶着门框站起身来，正打算进入酒肆，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嗓音，“要关门了？”

“强者！”

姚斗身体瞬间紧绷，捏住酒碗的手臂骤然平稳起来，使得剩余的酒水平静得宛如镜面。

几乎连一个刹那都不到，他就进入了备战状态，没有立刻转身，而是飞速思考起来。

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并且在此之前令他没有任何察觉，说明对方必然是个高手。

而且还是他绝对没办法对付的那种高手。

“要不要叫老董？”

“现在喊救命，老董应该会很快赶来吧。”

“虽然丢人，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姚斗的念头一个又一个地转动。

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以他的认知，这么强大的高手，突然出现在老街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怀着好意？

如果不是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姚斗几乎第一时间就要回身攻击了。

“不关门的话，给我来一壶酒吧。”

就在姚斗准备高声呼救的时候，那个嗓音再次响起，姚斗这次却是听到了真切的脚步声。

等到那个身影掠过自己之时，他用余光打量，却是看到了一张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脸孔。

“陆离？”

姚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会来老街？”

陆离进了酒肆，随意打量两圈，拍拍肩膀上沉睡的小毛球，然后挑了一间距离门前最近的位置坐下，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被陆离反问一句，姚斗语塞了瞬间，然后道“你不是应该在燕州么？跑回帝都来做什么。”

虽然这么说，姚斗还是去取了一壶酒来，连同酒碗一起放到了陆离的桌上。

陆离给自己倒了一碗，对站在旁边的姚斗道“坐吧。”

“我来帝都当然是有事要办。”

听着陆离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口气，姚斗本想反讽一句，但一想到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家伙已经是宗师了，而且外界还盛传他的血腥手段，给了他一个‘魔王’的称号，姚斗便犹豫了一瞬，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没好气道“顾浩然不在老街。”

他知道顾浩然跟陆离之间的‘师兄弟’关系，认为陆离来到老街，必定是为了寻找顾浩然。

“他会来的。”

陆离冲姚斗一笑，喝了口寡淡的酒，皱眉评价道“太淡。”

姚斗瞥了他一眼，虽然看陆离很不顺眼，却意外觉得他的‘口味’跟自己差不多，心里的敌视稍微减少几分，但还是板着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