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稀,薄明的光从窗户透着进来,显露出房间物品的轮廓。原本悬浮着的灰尘因为水汽落了下来,使得柴房更静,只剩下胡然平稳的呼吸声。
潘云起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此时此刻就在他家大院的废旧柴房里。
右腿开始麻,好似无数闪电化成的小虫在其中穿梭,让人无法再去控制。宁独不知道他已经保持着这个怪异的蹲姿多久了,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放松。
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的声音正在提示着天明的来临,宁独的眼皮也越来越沉。绷了一整夜的神经到了极限,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这样的藏身地点,应该极为安全,无需防备,等了一整夜都没有一个人接近这里。漫无目的的等待,让人无比疲倦,自然而然就会放松警惕。a1tia1ti
滴答。
屋檐下的一滴雨水砸到石板凹坑里,溅起一朵大水花,宁独再次合上了眼睛,麻了的右腿也开始歪斜,即将睡了过去。
就在此刻,伏在房梁上的老猫突然暴起!好似全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双手横握一把锋利的短直刀飞跃斩下。
巨大的黑影,在一瞬间到了宁独的头顶,短直刀冲着他的脖子斩落!
老猫等了一晚上,就为了等到这一刻。目标已经处在了极度疲惫的时刻,从清醒到做出反应需要更长的时间,这足够他斩掉对方的头颅。
怀着杀死对方的心,才有可能生擒对方;若是一开始就打算生擒对方,那么多半会出现意外外。这是老猫奉行的信条,并且一直践行着。a1tia1ti
嗤!
刀破空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尖锐到让人牙齿酸、浑身颤栗。
宁独的眼皮还在下垂,视野只剩下一线,好似真的要睡过去了,根本没有察觉到头顶的刀。
老猫的心平稳的可怕,丝毫没有收刀的意思,真的要将宁独的头颅砍下来,完全忘记主顾再三嘱托要活的。
吧嗒!
一滴重雨落下,门口养鱼旧水缸上生出的大荷叶承不住积聚的雨水,一歪,全部倒入了水缸中。
哗啦!
一连串极的雨滴!
几乎要闭上的眼睛骤然停住,一丝视野突然有了寒芒,好似刀锋!宁独突然旋踵,身体向后一挺,袖子滑出的匕从肩头反刺而出。a1tia1ti
叮!
匕挡住了短直刀!
宁独几乎平躺,左脚支撑,右脚蹬地,左手握右腕,与身体构成牢固的支撑。宁独手中匕挡着短直刀,猛滑而上,刺向了老猫。
嗤!
砰!
被老猫一脚踢中,宁独擦地而出,撞到墙上立刻反手拍墙蹲了起来,原本几乎合上的双眼此时完全睁开无比明亮,盯着老猫。
老猫左肋下的衣服被划开,鲜血迅地晕染开来,继而开始滴落到地上,混入了雨声中。他盯着目标,心仍旧平稳,仿佛根本未受伤。
老猫在等绝佳的袭杀时机,宁独也同样如此!老猫原本想靠时间将宁独磨的疲惫不堪,却不想宁独反而是在磨他。经历两个老混蛋摧残的宁独,只要时间足够长,他能够熬死任何人。a1tia1ti
宁独跟老猫都在盯着彼此的眼睛。
滴答。屋檐下又有雨滴落下。
老猫先动了,宁独紧跟着也动了,好似两支崩断弦而射出的重箭。
三枚淬满了毒液的飞镖,不是瞄准了宁独,而是瞄准了熟睡着的胡然!宁独不是冲向了老猫,而是冲向了胡然。
叮!叮!叮!
宁独竟然用一招挑飞了三枚飞镖!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手中的匕便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