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新帝含笑看着微飏,赞许点头:“长安这兵法用得越发纯熟了。”
微飏端坐在下首,不以为然地一摆头:“一群自以为是的酸丁罢了。一半是想沽名钓誉的,一半是认为自己绝不会沽名钓誉却被利用去沽名钓誉了的。”
“长安!这可是皇考留下的御史台。”新帝眼含笑意,却板了脸瞪她。
微飏连看都不看他的脸色,直接皱眉问:“刚才虽然把他们都轰走了,我却也是过来问皇兄的,是出了什么事?您连先帝的安陵都顾不上了?”
这么问,新帝就舒坦了,长叹一声,却不立即回答,而是抬头问旁边的冯荆:“邱太医那边有消息了么?去看看。”
冯荆答应一声,转身疾步出去。
新帝这才从高高的御座上慢慢走了下来,叹着气把事情加加减减都告诉了微飏,甚至连俞氏对徐氏和景王的恶毒揣测都说了:
“……你皇兄的后院,不稳当。我也是没办法,才只好自己亲自回来审理此事不说,还得把她婆媳隔开。”
微飏跟着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却死死地闭着嘴唇,最后吐了口气出来,实在忍不住一般,摇头抱怨:“真麻烦!”
新帝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以前怎么不知道,长安有这么可爱贴心呢?
难怪先帝宠爱她。
“这种事,皇兄其实不大合适亲自过问的。事涉内宫,不是太后,就是皇后,总要有一位管这件事。”
微飏欲言又止。
新帝大度点头:“长安不要顾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是。我是觉得,太后能脱口而出那样的话,想必此事跟她老人家是没有关系的。皇兄不如就交给她老人家罢。若是担心会有株连,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就是了。”
微飏说到这里,又犹豫起来。
新帝好笑起来:“你可不是黏粘的人啊!”
“哦,我刚才忽然想到。听说孩子们一直都在东宫,由太后娘娘操着心呢。若是她老人家接了这个案子过去,孩子们怎么办?请皇后照顾?”
微飏说到这里,烦恼地揉了揉脸,“不是我说闲话,皇嫂可真不是个看孩子的料子。
“前儿太后赏祺王侍妾,是因为祺王妃有喜了。皇嫂倒好,忙不迭地把自己娘家侄女就送去了景王府。
“咱们就不说景王妃有多得权老公爷的欢心了,她那个嫁到恒国公家去的姐姐也有了身孕,她这个祺王妃的弟妹也有了身孕。她已经够紧张的了。
“皇嫂这一闹,景王妃心情又不好,又要跟景王发脾气,再三下里这么一受气,皇嫂万一再因此训导她——这孩子不煎熬病了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给景王绵延子嗣罢?”
微飏说得老气横秋的,满面烦恼,“何况他们虽然比我少,却也有一年的孝期,何苦这个时候往小三郎府里塞人?让外人看着,这么不体面呢!”
新帝一开始听着好笑,可一点一滴地听下去,却也跟着皱紧了眉头:“长安说得,极有道理。”
“所以不然,等他们从皇陵回来,孩子们该回家的回家,没地儿去的,去我那里吧。”微飏说着,落寞地叹了口气,“我要守三年的孝,也不得出门。有几个孩子跟我作伴,倒不孤凄了。”
新帝失笑:“肃侯夫妻送了老公爷还不回来?你有什么孤凄的?”
“我是必要为先帝守三年孝期的。这是先帝跟我的缘分一场,也是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做得到的唯一一点孝心。
“可我爹娘和哥哥,却不能陪着我一起守。没有这个规矩。
“我哥哥也长成了,我娘眼看着也要给他张罗亲事,我在家里,他们不方便,我也不安生。
“所以,我肯定是要搬出来的——这回就是趁着我爹娘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