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呵呵!
“你是赢了他的尊重,他的欢喜,还是他的珍爱?
“你所谓的痴心一片、所谓的绝不动摇,是想帮助他、照看他,还是占有他?
“你以后的日子里,是能得到他长辈家人的祝福、他朋友属下的敬畏,还是他本人的呵护?
“你只不过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疯癫,毁了他经营二十五年的好名声,毁了你崔氏一族所有小娘子的未来。
“更是在无比珍惜羽毛的先皇后、先长公主和崔贵妃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如此而已。”
微飏淡淡说着,从眼角冷冷地看着已经满脸发白的崔莹,忍不住把话再说透一些:
“以桓王殿下的才干心性,本可以名垂青史,作一番大事业。
“如今有了你这么个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他的百般筹谋、万丈雄心、大好棋局,转眼空。”
转眼空。
这三个字劈头盖脸地高高砸下来,直砸得崔莹眼冒金星,直直地跪了下来!
“你现在告诉我,你赢什么了?”微飏的声音冷得像是粹了冰渣一般。
见崔莹呆呆无言,足尖轻点:“走。”
肩舆再度起行,平缓地从崔莹面前走了过去。
崔莹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青砖,心乱如麻!
一双宫中常见的薄底快靴出现在她视野里。
这是五品尚仪石磐一年四季都会穿着的一双鞋。
崔莹几乎是本能一般,扑上去抱住了其中的一只脚:“姑姑!姑姑我是崔莹!我是桓王的表妹,我是元后的内侄孙女啊!我……”
可石磐便如她本人的名字一般,石头一般,坚硬冰冷。
那只脚毫不留情地在她怀里一横一挣,甚至在她胸口狠狠地踢了一下!离开。
“你也配!?”无比怨毒的声音像是从幽幽地狱里冒出来一般,阴恻恻,却又轻飘飘地钻进了崔莹的耳朵里、脑子里、血液里、心里。
崔莹瘫在当地,状如痴呆。
肩舆慢慢出了宫门。
右银台门外,尹叔和石蜜在马车上等着。
看见肩舆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对视一眼。尹叔小声问道:“什么时候郡主在宫里能坐肩舆了?”
石蜜摇了摇头,没作声。
微飏下了肩舆,淡淡地朝着四个人抬轿的人点头:“多谢四位。”
“不敢当长安公主的谢字。小人们是尚辇局的奉辇,都是粗人,不大会说话。若是有不到之处,还请公主宽宥。”
领头的一个欠身叉手答话。
不大会说话么?
还是在表达忠心:刚才听见的绝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微飏嘴角轻弯:“是谁吩咐的你们来做事?”
“回公主的话,是甄总管和千山首领亲口发话让小人们伺候公主肩舆,这是小人们的福分。”
“你们很不错。”微飏看了一眼石蜜。
石蜜忙上前两步,一个小小的素缎荷包便被塞进了那个内使手中。
“谢公主赏。”内使收得利落又痛快。
这就是正经的投诚——只有跟自家的主子,才不用对赏赐客套,只要欢喜接受就好。
微飏满意地微笑点头。
肩舆回宫去了。
上了马车,微飏立即吩咐:“让人盯着崔莹。”
“有什么可盯的?”石磐哼了一声,横在了马车里,“她现在不是回善国公府哭闹,就是去找西华女冠哭闹。她那些哭闹难道还有什么可看的不成?”
“她那些哭闹就是非常值得看。”微飏看了石磐一眼,示意石蜜,“不论去哪儿,见谁,说什么,都看清楚听仔细了,再来回我。”
石蜜痛快答应一声,觑着外头进了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