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然与旁人有关,林氏就不好再多追究了。
一声利落的“滚”,把兄妹两个一起赶了出来。
“我进来之前,听说哥哥说,这是救人一命?什么意思?”微飏如今的耳报神极多,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没有她知道不了的。
微诤打着蔫儿道:“姓徐的为人暴戾,府里的下人动不动就被抬出来直接送义庄烧了……”
“这个话是汤轶告诉你的罢?!”微飏直错牙。
大夏天的,连走在二人身后的春辰都感觉到了微飏散发出来的寒气。
“不是……”微诤微弱地反抗。
微飏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八度:“那你从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去?你万事过耳不过心!
“你连舅母生的老二是个姑娘你都记不住,你能记得住人家的私隐?!你还能在那一瞬间想得起来这个?
“你考个试连赵钱孙李都写错!”说着说着,微飏没忍住,恨恨地拎起裙子踹了微诤一脚!
喝道:“你少跟他混!他掌着西半边所有的信息往来,眼前过的肚里存的干净事儿加起来不超过十件!
“你跟他混,早晚把你也染黑了!就你这种实心眼儿,跟谁来都能把你卖个妥当的!”
说着,气得自己揉太阳穴,摇头叹气,“我刚才就不该救你,就该让娘狠狠揍你一顿长长记性!”
正房里,林氏听侍女把这个话传回来,胸中的那一口郁气徐徐散了:“哼!还是阿芥懂事!”
荀阿嬷在旁边抿嘴悄笑。
去了细竹院,兄妹俩坐下,微飏沉着脸问:“人呢?”
“啊!在呢!”微诤忙命人叫进来。
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局促地拽着自己的衣襟,怯怯地看着微诤,再看看微飏,忙低下头去。
“还行,知道瞧见小娘子要回避眼神。规矩是不错的。”微诤忙替那孩子解释。
微飏一眼瞪过去:“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微诤怂成一团。
“几岁了?”微飏看向那孩子,轻声细语。
——前后反差太大!微诤惊恐地睁圆了眼睛看她,瘦小孩子也一脸呆滞。
微诤忙使眼色。
孩子会意,忙开口:“小人今年十二岁。”
果然是一把好嗓子!微飏的眼睛都不由得亮了一亮,不由自主便更柔和了三分:“叫什么?”
“小人姓童,小时候没名字,掌柜的起了个名字叫童柱儿。”孩子也跟着放松了三分。
这破名字。
微飏偏头想想,问微诤要来那身契,看看上头,却只有童大两个字,弯弯嘴角,笑道:
“你既是跟着我哥哥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叫金声罢。”
“是,谢小娘子赐名。”金声越发乖巧。
微飏点点头,含笑又道:“我现在出门一趟。
“等吃完晚饭,你到蕉叶堂来找我,我教你一首歌。你今晚要练熟了。明天上午,我会带你进宫面圣。”
金声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面如土色!
“不不不不是!阿芥,这个,这孩子挺好的,你别往宫里带!”微诤一想到那个“变成内侍”,只觉得后背直冒凉气!
微飏白他一眼,站起身来:“姓徐的不仅仅是端王的岳父,还是景王和祺王的外祖父。
“他能进京是祺王的引子。这件事他们兄弟俩不知道便罢,否则,真真假假的,不找你的麻烦,就会去找汤轶。
“我不管汤轶打什么算盘,但这件事儿,不能从你这儿起始。
“明儿我带他去皇上跟前过个明路。往后,谁要再敢拿他说事儿,你就兜脸啐回去!”
这岂不是一劳永逸?
微诤顿时眉开眼笑:“好嘞!还是得说我亲妹子!就是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