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国公和微隐,直到林朴荀阿嬷,无不认为林氏对微飏兄妹要求太苛。尤其是微飏,她一个小孩子,竟被人行刺。这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今林氏这个当娘的,不说好生安慰女儿,甚至没提半个字要替她去端方帝跟前告状,反而打算严厉惩罚她。
——这究竟是不是亲娘?!
可林氏的脾气轻易不发,发了就敢一直硬下去,谁也拗不回来。
眼巴巴等到初二回娘家。
林老太爷又是摆当爹的架子又是卖隔辈疼孩子的惨,林氏就咬紧牙关一句话:“再不管教,她敢上天!”
陪着蓝氏回娘家的林朴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吃过了午饭,早早地便回了自己家。一进门,果然没看见微飏,只有一个耷拉着一边肩膀的微诤。
林氏一看兄弟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手一抬止住:“你说也没用。什么大过年的,什么还是个孩子。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她现在哪一件事做的是孩子的事?你们甥舅好,我自然乐见,但你不能无底线地纵容他!”
这些话却不能当着林老太爷和蓝氏说。
林朴忙把微隐安排给林老太爷,自己则拉着姐姐去了账房。
“你别说话!”
但凡回到林家,林氏这个长姐的气场顿时暴涨两丈八,直接指着林朴的鼻子,喝道:
“你敢说这次永宁伯府的事儿,她真没掺和吗?
“锦王接手这个案子当天,她不仅进了趟宫,还去了一趟嘉定侯府。
“贾家抄家那天,她骗她哥哥带着她出去玩。
“锦王查抄客栈前一天,她去了玄都观。
“如今案子刚在班侯手里结了,她就去了一趟京郊,跟陛下出去玩,却‘偶遇’了班侯和锦王。
“桓王殿下的年礼刚送来,她就往郭怀卿府里派人去问案子。然后永宁伯府就呼啦啦出来这么多事儿,一败涂地!”
林氏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林朴:“我要真是个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的傻子,我也就生不出这个小混账了!”
林朴张口结舌。
他完全没想到,他和微飏心里目光短浅、只盯着内宅的林氏,能迅速地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
“国公爷是个莽撞人,他大伯是个傻子,他爹是个憨子,这个家没有能撑得起来的男人!
“我也愿意孩子能混得风生水起威风八面,可那得家里的人都靠得住。如今这个家里,谁能靠得住?
“她现在这样闹腾,全仗着陛下偏宠。可陛下能宠她一辈子吗?陛下今年高寿六十有八,还能宠她几年?!
“这个时候若不好生管她,你以为陛下大行之后,她会有个什么好下场!?
“我自己的女儿,我不知道疼吗?你们都由着她,那到底是不是帮她,你们自己去好好想!”
林氏摔门而去。
林朴跌坐在椅子里,苦笑一声。
这真是,亲母女。
都聪明地让人头疼。
就这样,微飏被一口气关到了初六。
这一天是和国公府请年酒的日子。府里人来人往、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凡来赴宴的夫人娘子们,都想见一见微飏:“你家的小宝贝疙瘩呢?早就听说玉雪聪明,快叫了出来我们瞧瞧!”
林氏便笑:“一个小混账,成天就知道淘气。前儿刚砸了我一个翠镯子,还顶嘴。气得她爹禁了她的足。这会儿正跪祠堂呢。”
大过年的,跪祠堂?!
众人面面相觑。
但若真是这样,那实在是不好再说了。
唯有嘉定侯夫人高氏听了,满面讶然。看看没人注意,悄悄起身,跟着林氏离开大席,抓住她转了个僻静地方,急切地问:
“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