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定会被欺负吧杨越有点担忧。
片刻,他想清楚了,正色道“大人,我死后,请将我的功绩折算成银两,一半给我家人,一半分二十份,一年给一次。”
宋武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杨越用意,但他尊重杨越的想法。
见此,杨越彻底无所牵念。
“九五二七,珍重。”
“珍重。”
深夜。
躺在床上,杨越望着黑乎乎的屋檐,闻着身边若有若无的臭气,心底颇不是滋味,只感觉往日这些无比普通的东西,死之前竟变得如此珍贵。
他是穿越者,魂穿,十九年前来到大宣黑州,化作一个带把男娃呱呱落地。
父慈,母孝。姐姐虽然脑子不好,但对自己真没话说,后来又有了弟弟妹妹,一家子过的倒也乐呵。
一晃眼,十三岁了。
那一年,母亲积劳成疾,突然重病垂危,他百般无奈,只好来到绣衣使衙门。
绣衣使的人见他相貌英俊,为人机灵,便收为已用,当做间谍培训了一年。
一年后,他潜入血魔宗。他凭借过人的心理素质,出色的演技,五年来成功从杂役弟子,晋升到外门弟子,再到内门弟子。
前途光明,只等间谍任务完成,便可以回归家庭。
虽然母亲走了,但还有父亲和一帮兄弟姐妹不是。
这些,都是他这一世的牵挂。
只可惜
“”
他想起了父母,面容渐渐现出哀容,最后背过身,蜷缩入被窝里,低声抽泣
……
翌日,天很暗,下着小雨。
哒哒哒屋门外,一阵密集脚步声从远至近。
“华安!出来!”
“日子到了,今日已轮到你了!”
几个亲传弟子撑着伞,粗暴的拍着门。
这里是内门弟子居住的住宅区,这时候,许多内门弟子打开门,看向几个亲传弟子,神色里带着几丝兔死狐悲。
今日是华安,明日,便该轮到我等了罢?
魔宗自私自利,冷酷残忍,哪怕是内门弟子,也一样没有多大地位,仅仅只比猪猡般的外门弟子待遇强些。
若想真正受人尊重,不遭欺辱。除非被某个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如此,才能免掉成为工具人,真正享受血魔宗发展的红利。
这时,杨越的门开了。
甫一开门,门外的亲传弟子们便愣了一下。
这是华安?
不同于往日的蓬头垢面,满身脏污。此刻的杨越,浑身清洗一新,肤光胜雪,五官挺拔。
他特意穿上珍藏已久的酒红色锦袍,上面绣有松竹花纹,头上戴着白金束发冠,环佩叮当,脚踏黑色锦靴。
整个人的气质,融合了富家公子和江湖豪杰,英气与贵气并存,端的是不同凡响。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独绝艳,世无其二。
杨越正是因为长相太出彩,才不得已将自己弄得难看,须知这血魔宗内,不少长老可颇好男宠。
“你,你是何人?华安在何处?”一个亲传弟子嫉妒问道。
我的反差就这么大么杨越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就是华安。”
说完后,他不再理会亲传弟子,抬步走出屋檐。
细密小雨落在他锦衣上,凉凉的土腥气钻入鼻孔。
杨越闭上眼,有些眷恋的深吸一口气。
人间值得,可惜我不能长留他睁开眼,淡淡道“走吧。”
有一种看破生死的从容。
亲传弟子们回过神来,面色各异。最终,一个年长的弟子挥手道“走。”
一条青石街通往外面,杨越冒着小雨,缓缓走过这一条熟悉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