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尽管对门荫制度的改革虽有抵触,但也有所忌惮,还不至于豁出自己的政治生命去给子孙铺路。所以越早创立新制度,所遭遇的抵触便会越小。
还有一点,就是眼下品子荫授的环境有所改变,需要适时作出调整。
京营改革之后,取消了南衙诸卫的宿卫权,与此同时隶属诸卫的亲勋翊等诸府卫官便也进行了裁撤。宿卫将官是官员子弟荫授出仕的重要途径,如今既然已经不复存在,那么这些荫授者自然就会分流到别的途径上去。
因为没有卫府作为缓冲,官员子弟直接进入铨选程序中,与科举选拔的才士们进行竞争,这无疑会挤压科举选人们的就业规模。
如果不能做到有效的监管与压制,这对科举的发展与普及是大大有害的。
李潼之所以要御笔钦点、干涉贺知章的选授结果,也是为了通过贺知章这个标示性的人物、去强调科举选人们在铨选中的特殊性与重要性。
吏部的铨选与科举虽然是两种独立的典选方式,但彼此之间也有联通与延续性。如果科举选人们不能在铨选当中占据主流位置,那科举的庄严性也将会大大降低。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既然朝廷设立了一系列的典选流程,李潼当然也不方便急赤白脸的去跟选司官员们就具体的执行问题一一争辩,即便要作点拨,也是点到为止。
今次铨选结果或还可以说是一个特殊情况,但接下来群臣在相关会议中的态度表达,倒也体现出他们对圣人的意图理解还算准确。
比如延长荫授的守选期这一点,守选十二年其实并不算是最长的守选期,太庙斋郎、挽郎包括科举中的神童科,守选期都长达十年以上。
一些官员子弟尚在襁褓中便获得了荫授出身,即便再守选十二年,守选结束都还没有成年,所谓的守选漫长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参加铨选的年纪限定在四十岁,那就挺让人难受了。虽然说有的人出生在罗马,但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起码也得出来走两步。
可现在那些出生在罗马的,直接被掐着脖子按在起跑线上将近半辈子,只能看着别人一个个跑的欢快,缩短距离甚至于直接超车,也是非常的让人感到焦虑煎熬。
如果不想将宝贵的时间荒废掉,那也很简单,换到另一条跑道上,不再固守荫授的资格,直接参加科举,通过科举获得出身,自然也就无需再经历漫长的等待了。
官员子弟们本就有家学传承的优势,所享受的教育资源与条件本就不是寒庶子弟能比。
更不要说朝廷为了补偿军府卫官的名额裁撤,还增加了馆监学子的名额。原本的六学二馆都有扩充,除此之外,还有新增的集英馆、翰林院,包括属于武学的鹰苑豹坊也会招收一部分官员子弟。
本身便已经有家学的优势,国家还给许多的教育资源,若还不敢与那些寒门子弟同场竞争,那也只能说是败絮其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当然,国家教育机构的员额扩充也不仅仅只是面对官员子弟,与诸州府县学都有所关联。各州贡举人若科考不第,但只要通过馆监的考核,同样可以留在其中,继续治学,以待来年科考。
至于说台省官员的血亲任职限制,那是为了压制内外官司的人情因素。增加《臣轨》为考核科目,则就是加强队伍的思想建设。
这两点都不算是什么深入根本的改革,由此可见朝臣们虽然能够体察上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同时对自身的利益也是防守的非常谨慎。
李潼对此倒也谈不上反感,真要以德治国、要求官员操守必须达到大公无私,那朝堂只怕登时便会空上一大半。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路线错误,他多半也能容忍,风物长宜放眼量,继续博弈就是了。
而讲到这一点,李潼又不免想起李敬一这个家伙,这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