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中大帐内披挂完毕,帐前也已经聚集了两千名噶尔家的精锐甲卒。但赞婆也并没有急于出帐,又等候了小半刻钟,才有一个身形高大、被斗篷覆盖的人被引入了大帐中。
“唐军果然精勇不俗,九曲人马业已绕过积石山,由背后出击。”
眼见这名斗篷人行入帐中,赞婆便快速说道。
“圣人洪福天佑,我王师自然精忠勇猛。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此战携功归义,贵部自然也是沐此荣泽、昌盛有期!”
来人掀开罩在头上的斗篷,赫然是此前被困在木卯部族地的郭元振。郭元振自然知道九曲之军迂回蕃军后路进攻的计策,但也知此行毕竟路途曲远、难免变数,此时从赞婆口中得知薛讷所部已经成功到达了积鱼城,不免笑逐颜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赞婆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抬手指了指营中另一具坚甲,并对郭元振说道“我现在便要举事夺城,此行不功不返。木卯等诸部尚需郭府君威令调度、以为策应。”
“将军放胆拼搏,郭某既然敢与你同行至此,必定全力相助,绝无半分疑惧!”
郭元振闻言后神色严肃的拍了拍胸膛,同时也走上前将那副精甲披在了身上。
赞婆神情肃然的望着郭元振披挂完毕,张了张嘴之后,终于在临行前又凝望着郭元振沉声说道“往年势力所拘,不得不相为宿敌。但此番行计归义,亦绝无贰心。此行成或不成,一旦起兵,我兄必定性命难保,而我、而我也是生死难卜。
旧年行恶,不敢奢望能生食唐家禄料,但我兄弟捐命,只盼能给家人求取一线生机。郭府君虽然外在颇有诡诈,但我知你确是忠肝义胆,同行一程,不敢攀比情厚,但恳求郭府君能怜悯赞婆行前所托,保护我兄长血脉安全入唐,哪怕卑为黔首……”
郭元振抬手阻止了赞婆继续说下去,反手割下自己一缕须发塞在了赞婆的手中并正色道“战前不便自残,以此父母精血所赐立誓,若郭某有负相约,天人共唾、不得好死!”
“保重!”
赞婆将那缕须发紧紧握在手中,对着郭元振重重点头,然后便大步跨出了大帐。
营中鼓角声大作,集结完毕的噶尔家武士们纷纷翻身上马,在赞婆的率领下直向积鱼城西城门而去。
归义投唐,是噶尔家兄弟早已经做出的决定。无论是钦陵前往积鱼城自投罗网,还是赞婆率军前往进攻叛离的木卯部,都是这计划的一个环节。
但噶尔家要投唐,当中还横亘着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过往唐蕃几场大战,噶尔家始终身在最前线,给大唐所造成的损失与伤害可谓至深。所以除了钦陵这个唐人眼中的罪魁祸首必须死之外,噶尔家也必须要有大功傍身,才有可能在大唐争取一个立身之处。
赞婆自知兄长对整个家族的重要意义,一旦做出这样重大的反复之计,自己绝难完全取代兄长的威望。为了确保噶尔家的族人们不会怀疑他的无私,甚至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派遣跟随兄长前往积鱼城,是用自己绝后来杜绝族人们或会发生的内斗消耗。
他们兄弟虽然有此计议,但究竟何时发动、有没有合适的发动时机仍然莫测。而停留在木卯部的郭元振则补充了他们兄弟计议的缺失,给他们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发动时机,那就是薛讷所部人马抵达积鱼城背面这一刻。
当然,这一系列计划的实施也少不了唐军的精勇作战。正是因为在正面战场上,蕃军被唐军打得节节败退,让那个志大才疏的赞普技穷抓瞎,才主动的开门揖盗,让噶尔家部伍有了堂而皇之、接近积鱼城的机会。
尽管想要真正的归唐,还需要经过一番苦战。但是此刻,赞婆心里已经对大唐生出了归属感。早年兄长钦陵还要兼顾国中的军政事务,赞婆才是赤岭方面的主要战将,所以他也最清楚唐军在此战中的战斗力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