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早有她身边婢女快步上前,两人搬抬着一方长长的檀木盒子,当盒子打开时,厅堂里顿时闪过一层珠光宝气。李守礼心中好奇,上前探头一看,更是忍不住惊呼道“阿妹哪来如此豪阔!”
李潼也走进去看,只见檀木盒子里摆放着十多类蝎子、蟾蜍、蜥蜴之类的毒物器偶,材质或珊瑚、或玳瑁、或天青、或碧玉,各依用材色质不同,制造得惟妙惟肖。
看到小娘子具此重货,房氏一时间也是惊讶得瞪大了眼,李幼娘则凑上来,掏出一根金柄结丝的软鞭塞进娘娘手中“娘娘只要整日鞭打匣子里这些毒虫毒物,它们见到就会心惊,永不受害!”
“你这娘子倒是有心,可这些珍器玩具,哪好随意摆弄。”
房氏旧年曾为太子妃,也是见过世面,虽然一时吃惊,片刻后便也恢复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将那小娘子紧紧拥在怀里,非为爱此珍物,只是喜此孝心。
李潼看看小丫头一脸得意状,略一转念便望向正坐下席、一脸傻笑的薛崇训,暗道这小子为泡妞还真下血本。
作贺之后,房氏也不久留儿子们,摆手让他们自去中堂接待宾客。
薛崇训见表兄向他招手,只是嘿嘿笑道“表兄们自去,我也不是外庭客人,稍后自伴幼娘出府游乐就好,不需照应……”
李潼不由分说的扯起这小子就往外走,他臂力久练,薛崇训当然扛不住,被拉出门时还拉着门框对李幼娘吼道“表妹不要急躁,待会儿我椒车载你出游!”
李守礼从李潼手里拉过薛崇训,冷哼道“你小子重货密给,是不是特意要助那娘子使我露丑!以后还要不要在我家出入行走?”
薛崇训自知这个表兄是个二愣子,戏闹起来下手都没轻没重,闻言后连忙说道“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幼娘她不准……”
“把你那花骢借我出游两天,我就不再计较!”
李守礼早瞄上了薛崇训那匹花骢高马,这会儿便说道“你自驾香车引我阿妹,那马闲在厩里也没处显摆。我在外间得了脸面,回来待你更不会差。”
李潼不理会这两人戏闹,自与长兄往中堂而去,闲坐未久,便被告知武攸宜已经从侧门入府。
他站起身来穿过厅堂,在府中左厢见到了便装而入的武攸宜,坐下来后便笑问道“留守考虑好了?”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本就是兴祝美事,只是河东王你密谋不告,让人心冷。”
武攸宜神态并不算好,望向少王的眼神也乏甚喜色。
李潼闻言后便笑道“风月戏弄,只是庶人闲乐。留守既任镇陕之重,历事怎么能只是浅谋。国有长命恩君,是天下生人之幸,戴此恩德,兴弄作乐,也不可无顾此节,正是饮水思源。”
他要搞曲江雅集,当然不只是为了选花魁、喝花酒,于此中也有一系列的跪舔计划,主要就是围绕祝他奶奶长寿这一主题。将武攸宜拉入进来,就会让政治意味更加浓厚。
武攸宜则皱眉说道“选取民乐,编制贺寿新曲,这也都是常情俗事,凭河东王你的才趣,惊艳不难。可是聚敛丝麻,编织长命缕,从西京直入神都,这会不会太夸张?物料、用工,都绝不是小数啊!况且途中沟岭翻越,难免要大阻两京行途,夺生民便利。”
听到武攸宜这么说,李潼不免一乐,如此对话意味,倒显得武攸宜这个家伙比他正派多了。
“兴用物料,自然还是生麻为主,虽是贱质,却是民本,能够取义庶人知命、感念上恩。况且也不是真要作此重劳之事,只是意表神都,只道生民具此义感,捐麻续缕,祈我君王长命。这些丝麻诸货,大可收储府库,备待国用。”
李潼提出这个方案,本也不是为了实施,长安与洛阳之间距离千数里之遥,轻车快马往来尚且不容易,想要搓麻成绳,从长安一直延伸到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