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傅游艺极力推脱,李潼只是冷笑不语。
傅游艺见此,头顶上伤口更觉刺痛,连忙又说道“大王欲得清静,何必假于外求。府中任事者李少师,并禁中诸法场道德之士,俱持纯正方法,远胜坊野那些虚伪妖异……”
“这话倒也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恰好今日主簿也有闲可充导引,索性引我往魏国寺拜访。大德高僧,世外法尊,走卒强请,未免不恭。”
李潼本来也没想用这些妖异方术事迹将傅游艺拉上他的战车,老家伙精明得很,而且年纪已经这么大,对于谋求进步的需求更高,远不是刘幽求这些人还有大把从容时光可以投资闲王、以求厚报。
什么样的人该招揽,什么样的人不该招揽,李潼很清楚。一样是高龄年纪,老太监杨冲值得信任,一则本就是李氏家奴,二则就算投靠女皇也没有更大前景可望。
这个傅游艺虽然已经是年过六十,但权欲之心仍然炽热,道德节操又实在不高,这样的人是没什么底线的。只要价钱合适,他谁都敢卖,只求当下的利好回报。
李潼倒是不敢真的搞掉傅游艺,但得罪了自己,他也不会让这老东西好过害人不在明处,你是不知道钟绍京被我连累多惨!
傅游艺听到少王的话,顿时喜形于色。他是不敢贸然向王府推荐僧道方士,但魏国寺却绝不同于寻常僧道之类。
神皇临朝,佛门大昌,都邑内外诸僧尼寺庙如雨后春笋的冒出,但魏国寺绝对是其中屈一指的存在。这座寺庙地位然,高僧云集,虽佛法号称可渡苍生,但佛寺却有等级之分,如傅游艺这种层次的人,根本就不得其门而入。
“能伴大王从游法昌胜地,卑职荣幸至极!”
激动起来,傅游艺连连拱手道谢,几近忘形,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了以至于血气上涌,头顶伤口居然又渗出血来。
“收拾一下仪态,成什么样子!”
李潼站起身来,吩咐府员刘幽求、史思贞、钟绍京并冯昌嗣随行,并赶紧准备出行事宜。
然后他便返回王邸,唤来田大生小作叮嘱,又命杨思勖支取一些财货带上。佛法高不高明,他不清楚,但却明白想要让佛陀爱人,空手登门那是绝对不行的。
等着家众整理行装的时候,李潼又小作沉吟,举步来到邸中偏僻侧厢,跨过院门,便见郑金一人立在廊下等候。
“唐家娘子呢?”
李潼行上前,左右打量一下。
郑金指了指门内,笑道“听见脚步声,已经入舍。”
李潼闻言后便点点头,举步上前轻叩门扉,不旋踵门便从里面被推开,宜嗔宜喜的唐家小娘子正侧立门左阴影处,敛裙见礼,并不乏好奇的望着李潼。
行入门中后,李潼打量一下房间中布设简朴,除了清洁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有人居住的生活痕迹留下。
他又不乏歉然的转望向那位唐家小娘子说道“诸多约束,又少有访问,实在是怠慢了贵客。”
“没有、没。大王肯容我借住家中,我已经很感激,不想再给主人添麻烦。”
那位唐家小娘子俏脸微红,又隐有忐忑的偷瞄着李潼,低声道“郑家阿姨不肯告我,近日宅外好多军士游行,是我、是我给大王添了麻烦罢?”
“与娘子无关,只是一些闲事骚扰罢了。”
看到这位小娘子小心翼翼模样,李潼心中也是不免一叹。
眼下已经过了六月中旬,再过一段时间,韦待价西征战败消息怕是就要传回都邑,之后不久,这位小娘子祖父便将要担任西州都督,可以说是朝廷于河西最重要的军政长官之一。
但就算如此,凭其家势,只怕也不能保护这位小娘子免受恶亲骚扰。韦待价这一场战败,某种程度上而言算是浇灭了一些他奶奶武则天的心气,对于西疆事务将会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