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居然在丘神勣这里被卡住了!
虽然很明显百骑的扩建就是在侵夺南衙的宿卫军权,但这肯定不是丘神勣阻事的原因。
毕竟金吾卫又不是他家的,即便职权受损,他今日可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明日或就能做左羽林大将军,势位权柄的高低,只看神皇的心意,穷守金吾卫的职权,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南衙、北衙各自所代表的相权与皇权之争。
正如武承嗣所言,丘神勣怕此一退使南衙军权受损,或会遭到南衙宰相的怨望与打击报复!换言之,他担心自己会成为这场纠纷的牺牲品,又担心神皇不会如往年那样力保他,已经产生了离心!
丘神勣这种暧昧态度,自然令武则天大感不满。尤其又想到此前其人热心争取北攻突厥的边任,桩桩种种,无不宣告着对方已经不愿或者说不敢将前程与权势系于神皇一心,想要预谋后路。
尽管心中已经不悦,但武则天还是没有决定对丘神勣动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她虽然执权年久,但在军事上掌控力始终偏弱,丘神勣已经是为数不多、能够旗帜鲜明站在她身后的军方大将。
一旦动了丘神勣,她对南衙军事把控薄弱的不足将会完全暴露出来,宰相们即便再怎么不合,届时肯定也要稍作联手,给她更大钳制,而且眼下她也的确找不到忠心与资历兼具,比丘神勣更适合执掌左金吾卫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以此事问他。将三思复为兵部夏官侍郎,并选家门闲众为尚乘直长于禁中加设闲厩。左右卫并千牛卫亲、勋诸府,选募擅骑,收管诸宫门符令……”
丘神勣态度暧昧,如果再交涉下去,势必会衍生到讨价还价的范畴。若让其人意识到当下态度的重要性,那么肯定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提出更加非分的要求,这是武则天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她做事向来不循一法,既然正规途径眼下还暂未能达成目的,那就迂回去做,先通过几个方面的配合达成百骑扩充能够带来的效果。
北衙想要再扩新军,首重唯人、马、器杖而已。诸折冲府老兵番士不能募用,那就选官奴力壮者充实行伍。
没有政事堂的令示,北衙不能加设闲厩蓄养马力,那就干脆将管押闲厩御马的尚乘局职位拿过来,随时都能调拨加派御马为北衙军用。
北衙拿不到巡警皇城的职权,那就索性先将宫门监卫的将校职位以亲信充当。
虽然名义上而言,这些职权仍归各卫各司所有,但实际上已经可以独立运作起来。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能完全从诸卫、司剥离出来,获得正式的番号与职权。
武承嗣将神皇的吩咐详细记载下来,心中则更加佩服神皇的权谋精妙。百骑扩建这个大的目标被拆分开之后,当中诸多人事变动便完全不需要再获得政事堂首肯,凭他眼下的职权便可以完全操作起来。
“如此一来,待到边疆捷报频传,人心惊惧,谁又会强阻于事,自然水到渠成!”
听到武承嗣这么说,武则天便又皱起了眉头“我与国自为一体,边疆告捷,国势昌盛,是士庶咸欢的喜事,除了心怀戚戚歹念的奸流,谁又会惊惧?”
武承嗣连连点头,告罪失言。
“是了,懿宗前往绣州,已经行到何处?”
武则天略作沉吟后,又作发问道。她几经权衡,最终还是决定将徐敬业旧案再作重提,定点清除朝野内外奸流。
一则人事俱非,这样做对时局人心的震荡最小,要远远好过直接严查南衙禁军。二则她也想看一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究竟还有多少余波未平,有多少隐恶被当时所遗漏。
“日前方有传信,已经过了邓州,入洛在即。”
“那就好,一定要注意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