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李守礼也一脸好奇的跟上来。
“妾拜见大王。”
徐氏敛裙为礼,看了一眼站在永安王身侧的嗣雍王,又不确定的望向永安王。
李潼微微颔首,示意徐氏有话直接道来。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从几日前便萦绕心头,此时看到徐氏神情凝重的模样,这感觉不免更加强烈起来。
“禁中有人私访大王家事,甚至妾都被人私下访问。妾职事在身,不能久离,也不敢入院,几次在外私候,今天总算见到大王!”
徐氏一脸忧心忡忡状,说出来的话更让李潼倍感心惊肉跳。
“可知是什么人访问?”
李潼话音都隐隐发颤,倒不是他胆小,而是对凶险的认识太深刻。
此前他还满心笃定的分析外界酷吏即便有心构陷他家,也根本掌握不到他家的具体状况,转头便被徐氏告知有人于禁中私访他家事迹,打脸之余,更让李潼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徐氏深吸一口气,脂粉厚涂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脸色变化,但眉眼间也是充满了凝重“是、是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勣使派……”
果然,果然!
李潼心绪陡地下沉,就连身躯都不易察觉的晃了一晃。
“丘神勣?这狗贼打探我家……”
李守礼听到这话,脸色也是陡然一变,素来懒散的眼神也顿时迸发出一股慑人的恨意。
“不要慌,不要喊!”
李潼抬手止住李守礼,口中安慰也是对自己说。
他的判断大体是没错的,一家人常年被囚在深宫中,即便是最近有了什么存在感,外界酷吏也少有敢于窥望禁私而攀咬他们一家。
但这逻辑只适用于一般情况,而丘神勣明显并不适用此类,彼此之间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是那种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的关系!
弘道元年,高宗宾天,到了第二年的光宅元年,丘神勣便奉命前往巴州,逼杀故太子李贤。这自然只能是武则天的指使,丘神勣哪怕再怎么利欲熏心,也不敢出于窥度邀宠,便自作主张干掉一个曾经的储君。
这逻辑也很简单,短短两个月内,大唐接连换了三个皇帝,动荡之猛烈、国朝所未有。故太子李贤虽负逆名,但也久在储位而多得令誉,论及誉望只怕还要高于刚刚被废的李显,更不是骤登大位的李旦能比的。
武则天虽然操弄公器,但也满心危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任何一点风险都要杜绝,除掉李贤这一人望之选是当务之急。二月初六废李显,初七立李旦,初八废留守长安的皇太孙李重照,初九遣丘神勣杀废太子李贤。
来到这个世界后,李潼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萦绕在他们一家人头顶上的危机来自何处?武则天弄权窃国,身为李家人就是原罪,这一道理不假。
但如果说真的是武则天蓄意加害而长久折磨,这其实有点太看得起他们一家。
随着亡父李贤被逼杀,他们三个失怙的可怜孩子还真不值得武则天正眼去望,除非武则天其余儿孙尽数死绝,他们才能在政治上对他奶奶构成威胁。
李潼想要活下去,也逐渐认清一个事实,他奶奶武则天是守关大佬,途中的精英怪同样能要他小命。眼下的他将武则天当为假想敌,只能是与空气作斗争。
倒不是说隔辈亲,武则天笃定不会弄死他们几个小孙子,而是彼此位置相差悬殊,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眼下的武则天,言则权焰滔天,实际上对手不要太多,特别朝中的宰相们,眼下还没有被完全打断脊梁,这才是真正能够要她命的威胁。比如在越王作乱中领兵外出的宰相岑长倩、张光辅等等,特别是张光辅这个人,明年就会被宰掉。
这一时期的宰相,对武则天还是有一定制约作用的,如李昭德面忤廷争,扑杀妖人。天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