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了一份请帖。
当然就算拿到了请帖,倒也没有规定必须要参加。之所以还是来了,除了坊居清闲无聊,也是想认真感受一下长安市井风物,顺便看一看那发钱瘟的李慎之究竟搞得什么把戏。
行走间,突然一座厅堂里传来鼓乐丝竹声,并伴随着伶人高歌“平铺一合锦筵开……”
“是雍王殿下旧作《柘枝歌》!娘子,要不要去看一看?”
柳安子等久在大内,对于雍王殿下一应旧作自然并不陌生,闻声知曲,忍不住就想去凑一个热闹。
“那就去看一看!”
几个月坊居下来,上官婉儿心态情绪都渐趋平和,对于心底深藏的旧人旧事既不刻意去迎合,也并不刻意回避。
歌乐声传来的方向是一座装饰华美的厅堂,布置格局与时下京中官宦人家中堂类似。
一通游赏下来,上官婉儿对社监署布置意图也颇有了解,见到那陈设精美的厅堂器物并垂帷之类,心中既觉得有些好笑,也有感于行台为了敛财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坊居几个月以来,特别是加入香行社之后,她对行台民生政治方面的举措了解更多,倒也不再只是暗怨李慎之认钱不认人、钱瘟发得要疯了。
行台分陕为治,既承担了沉重的边务压力,民生方面还多有恢复创建。虽然上官婉儿幼来便生活在深宫中,少知民间疾苦,也无从判断今世与往世有何不同。
但仅仅只是通过与香行社那些社徒们的短暂交流,每每言及行台章制,这些人言谈之间对雍王殿下的推崇与敬慕都是溢于言表。这种坊间私下寻常交流,自不存在趋炎附势的情况,行台政治深入民心,也已经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回想早前相见那一面,那人临行前言其如今已经做不来软语相磨、央人就之,之后果然声讯俱无。闲来偶思,上官婉儿不时也会有感其薄情的怨念,但坊居日久,心中又难免生出一种淡淡的自豪。
如今虽然已经是两个世界,彼此不再有什么牵扯,但终究自己情丝所系非是俗流。
厅堂内外不乏时流观看堂中歌舞,上官婉儿等人行入此间便被引入侧廊空席,当其视线从堂中歌舞转向上席,瞳孔不免微微一缩。
堂中上席端坐几人,一眼可知必是贵宾。而位居正席者一名紫袍贵人,上官婉儿恰好认识,正是武攸宜。
武攸宜出现在社监署会场,这一点上官婉儿倒不意外,武攸宜于行台分领社监署,这一点在她加入香行社便有了解,眼下坐在正席,自然也是因为这世博会本就由社监署筹办。
只不过正席中的武攸宜正侧身与对席一名同样男装打扮的女子笑语交谈,且那笑容中甚至还隐有几分谄媚讨好,这不免就让上官婉儿有些好奇了。
“上席那女子是谁,竟劳建安王、平阳公亲自陪从?”
上官婉儿一边暗作打量,一边忍不住低语轻问。
旁侧柳安子闻言后便小退几步,就在廊左稍作打听,然后便匆匆返回低声汇报道“那女子乃西康女王,乃是社监署的贵宾,据说已经做成几桩大买卖,钱货所涉上百万缗……”
“西康女王?”
听到这有些陌生的名词,上官婉儿不免仍是疑惑。
柳安子继续解释道“就是去年吐蕃进献的东域公主……”
朝廷正式册授吐蕃东域公主为西康女王是在不久之前,上官婉儿身在坊居忙于制香生活,既没有心情、当然也没有渠道去了解这些上层情势变化。
此时听到柳安子的介绍,她不免想起旧时在神都上阳宫里,皇太后陛下有关这位吐蕃公主所说的话,再望向其人时,眼神就有些不同,略显锐利。
那吐蕃公主身着一袭素色士子圆领袍,坐在席中倒没有什么显眼的佩饰彰显其尊贵身份,面容五官虽欠娇柔,但如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