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阴郡,定陶县。
寒士郤(音‘戏’)嘉刚刚从西市买回一卷《九章算术》,正从郡守官府门前经过。
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门前的一张告示上,顿时就再也转移不开视线。
这张告示张贴了有些时日,纸张已经变色,只是依稀看得见其中的字词
“右将军、都督兖豫二州及河南军政、持节、武功侯(当时陈飞的官职)有令曰
中原纷乱,百姓离散,卧龙盘于草野,虎兕困于山林。州郡之内,未见贤良,黔首黎庶,仰望圣明。有感此念,故定于八月初十,召集中原学子,无论豪门望族、亦或草野之士,凡身有所长、有志出仕者,皆得以赴陈国阳夏,应征科举。中举者,旬日之内拜除从事、郡曹、县长、都尉。科举期间,住宿饮食,皆有供应。愿令天下贤良,皆知孤求才若渴之心!”
他反复看了三遍,终于确信自己没有眼花,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自己的宅院。
说是宅院,其实只是一间极小的房屋,他尚未加冠,也没有妻室,父亲早逝之后,只与老母相依为命,生活清贫而简朴。
他还没有来走近,就看到门外有人等候,不由惊讶
“可是季重贤弟?”
那人听到呼喊,微微转头,满脸都是喜色
“兄长去了何处,小弟在此已经等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郤嘉一边打开院门,一边看了一眼对方脚边堆放的礼物
“一直都让贤弟接济,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对方笑着说道
“你我乃是亲友,互相帮衬一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的这位朋友,名叫吴质,虽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家庭条件远比郤嘉优渥,故而经常给他赠送一些生活所需物资。
郤嘉请他先行坐下,又将对方带来的粮食和布匹放入屋内交给母亲,这才整理了衣袍,向对方解释道
“我刚刚去西市买书,又在郡府门前看了一篇告示,这才令贤弟久等了。”
吴质一拍大腿
“兄长也看到了那篇告示?小弟正是来和兄长商量!”
郤嘉愣了一下,而后若有所思
“怎么,贤弟莫非想要前去应征?”
吴质笑着点头
“兄长,你我皆是寒门,向来被世族所轻视,想要他们举荐为官,几乎没有可能。阳夏距离定陶不过两百余里,兄长何不与小弟一起,前去博一个功名,若是侥幸能够中举,今后便再也不必如此清贫度日,兄长……意下如何?”
郤嘉显然早已意动,但嘴上却依然有些犹豫
“只是……家母一人在堂,我岂能远走豫州?”
只听内屋帘幕轻响,传来一名中年女性的声音
“我儿,母亲今年还不到四十岁,难道已经老到需要你寸步不离的伺候吗?”
吴质连忙起身,向着内屋躬身行礼
“婶娘在上,您也劝一劝季重兄长吧,若是他再如此下去,何时才能娶妻生子,为郤氏延续香火?”
一听说道敏感话题,郤嘉一把将他扯住
“好好好,我这就稍加准备,明日一早,就和你前往府衙报名!”
吴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又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听说当今天子刚刚驾崩,只是暂为公布,兄长还要准备两身孝服,以免被人指责缺少礼节。”
郤嘉为之愕然。
原本在河北高歌猛进的袁绍,在这段时间里忽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首先,他在舆论层面成为了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在孔融、曹操、刘表、陈纪等人的推动下,他一跃超过了伯嚭、庆父、赵高、王莽、梁冀、董卓,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穷凶极恶的乱臣贼子。
尽管他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