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死之兆。
秦睦眼皮子又稍稍抬起,会心正伏在自己床头抹泪,又气又恨地让李狷将那个大夫赶出去。
陆鸾见秦睦又睁眼,连忙握住他的手:“哥哥,你别死,鸾儿不要你死。”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滚,白得让秦睦好笑。
秦睦张口欲言,一嘴儿的血腥味,声音又哑又小:“我,何时,要死了?”
“别说话了,喝点儿参汤。”文大夫一向知道秦睦身体,这情形他是没法治了,左不过能熬几天是几天吧。
秦睦无力地扯出个笑容,眉头直皱,她除了涌在眼前的会心、陆鸾二人,看旁人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吵闹极了。
会心接过碗勺,一口一口喂进去,眼泪从头到尾都没断过:“您多喝几口。”
秦睦过于虚弱,甚至于无法张口安慰众人,只是又昏睡了几日,每日服用文大夫煎熬的药,看着一日比一日更好,只是众人越发担忧她这只是回光返照,愁容更添。
文大夫本就年迈慈祥,以为秦睦时日无多更是怜惜担忧,褶子都多了好几道。
秦睦昏睡时,秦映亭前来探望过,问文大夫,秦睦爱吐血是否与没骨甘有关。
自然,没骨甘只是诱因之一,可也逃不脱干系。文大夫不欲解释,回答“是”而已。
秦睦半醒半睡之间问会心将之前赠与秦睦的那鼎香炉讨回:“那顶炉子,太过讷了些,我拿回去给先生送个精致的来。”
会心自然是做不了主的,但也知秦睦平日并不爱秦映亭所赠的那鼎:“因是公子所赠,主子特意亲自收了起来,会心并不知晓搁在什么地方了。若是公子急用,家中还有几鼎模样奇巧精致的。”
“不必了。”秦映亭摆手说到,而后便叮嘱了会心好生照料便走了。
又卧床修养半月有余,秦睦方才大好,比起上次倒是好得利索,文大夫详细诊过后方才放她下床走动。
修养之中,秦睦听得陆璋与阳处则消息,如今乐道书院不过二三十人,其中女子唯有一人,乃是逃婚出来的读书人家的女儿,无处投身,见书院可免除束脩、免费第一年的食宿便来了。
“这女子倒也是莽,坐在一堆男弟子当中也不怵,倒是男弟子们有些怕她,离得远远的,也不同她说话。”阳处则玩笑般同秦睦说着书院的近况。
书院秉持公正原则,只要是开蒙过的男女老幼皆收在书院中,因人少,便暂且一起上课,不过每日授课内容皆不相同,儒家经典自然不少,兵、法、农等咸集。
陆璋多在书院中,常见这名女子:“秦晏,你可是不晓得,张楚楚,不对如今该叫张乔,她如何坦荡吗?甘棠书院的那些迂人见她进乐道书院,便上门寻衅,以三纲五常讽她不守礼教,她竟是一句句怼了回去、叫那些人哑口无言。那气势叫我佩服。”
“自己改名为‘乔’,心胸已然不小,的确是个不好相与的姑娘家,脾气冷得很,但学问实在好。”阳处则赞一声。
秦睦闻之而喜:“若有时间自然要见上一见的。”
陆璋点头道,端起茶杯:“你如今尚未大好,安心养病吧。既入书院,害怕将来见不成吗?自是你的学生。”
阳处则略有深意地朝陆璋示意,陆璋眉睫一眨微微摇头。
“出什么事了?”秦睦岂能不晓得二人这小动作。
陆璋稍稍饮一口,阳处则见他不语便直接道来:“傅歧被问罪了,已经被关在牢中了。”
秦映冉回来没几日便自领海垠州,无人敢有异议。傅歧帮秦映亭封城查案,自然触及秦映冉利益。秦映冉治他私调官兵、违反军规之罪,已从招提营将傅歧押入凛阳狱中。
“幸而吴岸尚可照料一二。这几天正好秦映煊葬礼,暂且没人管他。”陆璋也想过不少法子,也是亲自去见了秦映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