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文王看着眼前低头行礼的荀子,突然就来了兴趣。他虽然不待见儒家,也觉得儒家尽是些空想主义者,但他从来不会小看儒家的教义,更不会小看眼前这个儒家持牛耳一般的人物。
“先生想讨论为王之道?”秦孝文王笑着给荀子又添了一杯茶,“先生莫不是觉得孤有古时贤王的模样?”
“老朽想讨论的不是王术……”荀子将眼前的茶水端了起来,抿了一口,才接着说道,“而是,帝术。”
“孤倒是听闻过一些。”秦昭襄王笑着望了一眼蔡泽蒙骜二人,挥手示意他俩退下,“不过,孤倒是不知道这二人有甚么不一样。”
“为王者,当怀德于外,施德于内。”荀子端坐,浑浊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光芒,“为帝者,当怀德于内,施威于外。”
“何为内,何为外?”秦孝文王觉得眼前这位老者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身上的气势竟然将他这位诸侯稳稳的压了下去。
远处的陈轩看着那头墨麒麟愈来愈膨胀,心里一股无名火烧起,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顽耍的嬴政,便飞向了秦孝文王所在的地方。
“内为治下之地,外为他国之地。”荀子与秦孝文王似乎来到了一山之巅,二人正一问一答。
“先生的意思是,王者为德道,帝者为霸道?”
“老朽不敢如此认为。此间想法不过大王自己感悟。”
“先生不敢认?”
“非是不敢,而是与老朽心中道义不符,故不认。”
“那先生如何认为?”
“王者怀德于外,故无长久;帝者怀威于外,它国不敢轻犯,故可长久。王者帝者皆怀德于内,则国内皆可安定,百姓皆安居……”
“先生认为帝者胜于王者?”
“非也。王者于盛世则帝者居下,盛世无战事,各国安好,需德交,而非威交;而帝者于乱世则无王者存,乱世各国无礼,故需威交,而非德交。”
“先生与孤说这么多,莫不是要孤习这帝者之道?”
“非也。秦虽兵利,国安且民泰,但外六国非合则纵,秦威已足,再多恐复西帝遗笑。”
“先生可知道再说些甚么?!”秦孝文王双手猛拍案几,头上蛟龙如同跃了龙门,陡然涨到学与那墨麒麟一般高地,“莫不是先生特来此嘲讽我秦国不自量力?!”
秦孝文王虽然对他父亲秦昭襄王没有多大的情感,但是也不代表一个外人可以过来对他父亲指三道四。西帝这个名号不仅仅是他父亲秦昭襄王的耻辱,更是秦国的耻辱,秦国崛起以来最大的耻辱。
荀子默然不语,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头上的墨麒麟也未与蛟龙争风,反而后撤了几步,做服软状。
陈轩恰巧飞了过来,见着秦孝文王正与一老者对峙,也见到了那条蛟龙最辉煌的时期。
如果我不来,这位恐怕会成为国运吗?还是说,有机会成为国运?
陈轩不知道,也不再去想。他不知道甚么前因,也不知道甚么后果,他只看见了这老者对大秦的王上不敬,只看到这一点便足矣。
“吼——!”
陈轩觉得这次的龙怒似乎不太一样,他似乎与秦昭襄王的运道蛟龙混在了一起,他似乎成了那条蛟龙。不,应该说蛟龙成了他。
对面的墨麒麟如同见了天敌一般,往后又退了几步。荀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望了一眼秦孝文王的头上三寸的空中,他似乎看到一头凶兽在向他施威。
“老朽不敢对大王与昭王不敬,只是以例子警醒大王。”荀子回过了神,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秦孝文王,刚刚还是病殃殃的模样,现在却如同天子一般,威严无比。
“先生话语孤自是明白,但先生的例子却让孤不能接受。”秦孝文王觉得自己身心好久没有这般舒畅,可是心里依旧燃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