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四年三月。
初春的黄袍山,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山涧溪水,长流不息,景色甚是迷人。
山下甘港谷口处,一位白衣少年郎席地而坐,双目不时扫向偶尔经过谷口的行人,他身旁一匹黑马在草丛悠闲的吃草,这马的左眼似乎受过伤,一道长长的疤痕穿眼而过。
这名少年郎便是李霖,他来到黄袍山已经四年整,此世的年龄也已经十七岁。
自从去年裴旻来到黄袍山,随裴旻修习“龙影入云”,他自感耐力和体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如今“龙影入云”他已经可以抛到七丈多高。虽然比不了裴旻随手一抛十多丈,但也是进步神速。
最重要的是,李霖逐渐领悟到几分裴旻的剑意,并与太极拳的拳理慢慢融汇,有些初摸到“刚中之柔是真柔,柔中之刚是真刚”的境界。
十日前,白三娘称近日会有故人来访,让他每日在上山路必经的甘港谷口处等候,引客人上山。
白三娘并没有说客人是谁,李霖细心的问了客人的相貌特征,白三娘只随口说了句“酒不离手的那个就是了。”
至此,李霖每日清晨在谷口等待,今日已经是第十日,仍不见所谓的客人。
他身旁的黑马似乎吃够了草料,开始在李霖身侧转悠,不时用嘴拱李霖的脸。
李霖笑着用手指轻弹马脖子“小黑,你吃饱了,就开始玩耍了?”
这黑马是赵暖半年前在山下捡回来的,捡回来时,左眼被人用剑划伤,身上更是许多伤痕,但均不是致命伤,显然是被人恶意虐待过,赵暖发现它时,已经廋弱的不成马样。经过赵暖半年的细心救治,黑马的伤已经恢复如常,幸运的是左眼视力也没有受到影响。
不知为何?这马虽然是赵暖救治,却与李霖格外亲昵。李霖索性为他取名为小黑,山下办事时,经常骑着他。
小黑似乎被李霖弹的很舒服,发出一声愉悦的长嘶。
这时,谷口处由远及近来了一小队人,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黑色软角幞头,身穿绿色紧袖圆领袍,二十多岁的年纪,背着剑弓,腰间挂着长剑,一脸的傲气。身后几名随从也均是戎装打扮。
李霖看了眼他们的打扮,想着这又不是白三娘的客人,心中涌上几分失望。
那队人行至李霖跟前,停下了脚步,一名随从指着他问道“小子,你是山中的村民吗?”
李霖看着他轻蔑的眼神,没有计较他的无礼,点了点头。
那随从讨好地对为首绿衣男子说道“梅郎君,这小子既然是山民,有可能知道大虫之事。”
绿衣男子勒住了马,斜眼瞥了李霖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似乎厌恶李霖身上的味道,伸手掩住鼻子,“我问你,你可知道黄袍山中大虫的踪迹?”
这大虫便是老虎,由于唐高祖李渊的祖父名为李虎,唐朝对避讳极为重视,龙渊宝剑开始叫龙泉剑便始于唐代,就是为了避李渊的讳。这种情况下,虎当然也不能再叫虎了,只好改叫大虫。
最近有传言,黄袍山中有大虫出没,还伤了行人,附近几十里的猎户、武士听说后,都纷纷上山要射杀大虫以扬名立万。据说已有不少人受了伤,甚至有人还丧了命。
李霖想着这帮人也是为了虚名去射杀虎的,不禁叹了口气。
那随从见李霖竟然无视绿衣男子,呵斥道“乡巴佬,梅郎君乃是唐年县尉梅翁独子,号称唐年县第一神射手,你竟如此无礼。”
梅郎君鼻子里哼一声,再也不看李霖,“一个乡巴佬而已,何必在此耽误时间。”说完驱马继续前行,其他随从赶紧跟上,马蹄卷起了一阵尘土。
李霖没有在意这些人,继续等候客人。
临近黄昏时,李霖见客人也未到,便骑上小黑返回了桂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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