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进士麻了爪,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厢何义何老太爷,终究是咽了气。
走的时候,乡里乡亲的到底是来了不少人,这里帮忙张罗引来送往,那里帮忙哭魂喊魄的。也幸亏这老人家病了的时候,物件都是提前备好了的,要不然就魁大少爷那尿性,估摸着何老太爷要裸葬。原本姑妈在时,何老太爷作为老族长,这出殡也要风风光光的。如今人走茶凉,几日之间倒了两棵大树,这葬礼也就马马虎虎了。何魁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只能依着一些旁支亲戚帮忙撑着孝的场面了。
不过到底何魁是何老爷子带大的,何魁还是有眼泪淌的,但这哭着哭着,他就又开始发神经了。他跪在那低着头,按着司仪的指示按步回礼。这头还没磕下去,这货幻听了。他彷佛听见又有人在说他,“不孝有三,无子为大”,或者又是一些“不行了”之类的词。
原本刚要磕下去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何魁眼里带着泪,双目通红的怒视着门口的方向。此刻的何魁看着倒是有几分威猛,正好把前来吊唁的客人吓了一跳。人家好端端的来鞠个躬啥的,你这突然来这么一道看杀父仇人似的目光,这来吊唁的客人当场就愣住了,不自觉地前后左右看看,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心里寻思“你爷爷又不是我弄死的,你瞧我这眼神做什么玩意”?
司仪眼见客人鞠了一躬就傻站着不动了,循着那快要化成实质的杀人般的目光,找到源头魁大少的时候,也给整懵了。“你两有啥仇啥恨啊,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报仇还是咋的看你那吃人模样”。一时间,司仪都忘了说话了,啥礼毕不叫,这边其他家属磕着头呢也不敢抬起来,心里寻思这哪家来吊唁的,鞠躬还不起来了?
灵堂前一度寂静了这么两秒,何魁一个表哥先抬了头,发现了情况不对。他看看何魁,又看看呆立在那的客人,也不知道何魁这是要唱哪出。不过他虽然辈分上只是何魁表哥,但年龄可大了去了,谁让何魁辈分大呢。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让何魁胡闹,毕竟这小子平常就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主。表哥赶忙从背后拍了拍何魁,低声斥道“你小子在这发什么癔症呢?”
没成想何魁现在满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没点猛药治不好。他感觉现在四周天旋地转,到处都是“这小子是个太监”,“啧啧,活没了,见着女人还能抬头嘛”,“不是个男人”等等之类,像蚊子一样嗡嗡的在耳边不停。正好表哥这一拍,何魁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蹭的,就从跪着的蒲团上窜起来了,嘴里开始骂骂咧咧,屎尿屁不绝于耳。
“我你多管闲事,太监又怎样,太监不还是能杀光你们这帮臭玩意!”好家伙,一大段的词儿实在形容不出来,给整个在场的人全给来了一个大惊喜,连门外舞着招魂幡正哭着魂的人都不哭了,可劲的往里瞧,想知道这是咋了。
“这,这,这是翻了天了!”那拍了拍何魁后背的表哥也是有点头大,这表弟就这样在大舅爷灵前发病了?他也跳将起来一把扯住何魁,不住的让何魁闭嘴。何魁挣扎中,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前来拉扯的一个远方姨妈的脸上。好家伙那场面,表哥实在看不下去了,满脸憋得通红,上去就一脚就给何魁踹翻在地。
“孽障,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何魁挨了这一脚,摔了一下,倒是一下子清醒了。就那么一眨眼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自己恐怕是白日做梦了。但是一转眼这“丢人”二字传入耳中,何魁登时顺着刚刚发癔症的路子继续骂道“丢人?行,你们都嫌我丢人!我这就走,就当没我这个人!”
他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总不能现在给大家道歉,承认自己是个疯子,刚刚是在发神经吧。既然大家觉得他丢人,他索性就丢人就完了,反正爷爷也死了,自己本来就打定主意要上帝都去找机会。“嫌我丢人?我总有一天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