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岂可驾辇在天子之前,太后听了大臣反对,这才将驾辇从于天子之后。
张四维完,申时行亦道“陛下,昔日仁宗率群臣朝太后于内殿。范仲淹上疏,天子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今顾与百官同列,北面而朝,亏君体,损主威,非所以垂后世法。”
“今日天子与臣具在,北面太后事之,此非帝王之体,臣请陛下起之。”
张四维完,申时行也来帮腔。
申时行举得是范仲淹的例子,天子与太后是母子,在宫里时可以行家人之礼,天子北面事之无妨。但现在天子与百官同列,君臣皆面北事之,那么百官应尊的是天子?还是太后?
儒臣争得就是这个礼字,要不然大礼议从何而来。天子原来侍奉太后都是如此,百官们都不敢有二话,但今日张四维,申时行一个首辅,一个次辅却一并起身论礼。
余有丁道“陛下,倘若鲁宗道,范仲淹今日在此,必然就此事向太后陈典。”
三位辅臣的意思很明显了,今日之事已是骑虎难下了,若太后你再不给面子,不知分寸,那么不要怪我们连遮羞布都给你扯破。
面对三位辅臣之拳拳忠心,天子挣扎了一阵,垂头道“朕自幼由太后抚养长大,一贯家法如此,两位卿家不要陷朕于不孝。”
三位辅臣一并道“陛下,君辱则臣死,臣等纵死也不能见陛下受辱啊!”
这时太后身旁的高公公急忙出殿道“太后懿旨请陛下,三位辅臣觐见。”
天子闻言顿露出欣然之色,于是君臣一并入了慈宁宫。
太后坐在垂珠帘后,天子,三辅臣向太后行礼。
这时垂珠帘后抽噎声传来“陛下,你真是好孝顺啊!”
天子听了垂泪道“母后,此乃百官所请,朕……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哼,当初非陛下授意,林延潮焉敢上谏,今日非陛下纵容,百官焉敢哭门,哀家含辛茹苦二十年,怎么就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天子听了垂首颤栗道“母后,儿臣不敢如此。”
这时张四维道“启禀太后……”
“张四维你住嘴……”垂珠帘后太后打断张四维的话,“哀家真看错了你,居然信你将国事托之。你真行啊,张居正在世时,隐忍了八年,张居正死后,你先打倒潘晟,再扳倒冯保,眼下居然连哀家也不放过,甚至离间陛下与哀家的母子之情。”
“这满朝文武中,你就是最大的奸臣!”
张四维惶恐叩头道“太后容禀,臣冤枉啊,今日之事若是臣暗中指使,管教臣不得好死。”
天子也道“母后,今日之事,张先生他事先确实不知情,都是那些臣们放肆。”
太后冷笑道“不是你张四维指使,也是张四维纵容,哀家就不信你事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张四维道“禀太后,臣已是竭力安抚了,但事态已是失控了。臣是一心向陛下与太后,此心天日可表。这一次事了,臣愿请辞官归里奉养家人,以尽孝道。”
太后听张四维这么,于是又道“申时行,你一贯为人忠厚,处事谨慎微,你怎么也敢来逼哀家?”
申时行惶恐地道“臣实在不敢,林延潮上谏前有找过臣,臣竭力劝之,但臣实劝不动他。而后朝堂上弹劾张江陵,臣为避嫌疑在家中闭门不出,于朝堂之事更是丝毫不知。”
“而今日百官哭劝,臣是半点也没有料到。但臣想起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三尺之冰非一日之寒,于潞王之事,百官百姓心中早有不平,如此也不算意外。今日若是元辅与臣再不出面几句话,臣背负一世骂名事,但陛下,太后蒙此无辜指责事大。”
“故而臣来此,冒死求太后懿旨,此外别无私心。此事罢了,臣愿乞骸骨,恳请太后明鉴。”
申时行完,余有丁也是下跪进言,然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