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中,两派官员各执一词,护礼派大臣坚决反对徐晋巡按甘肃,而新贵派则强烈支持徐晋挂帅收拾吐鲁蕃,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嘉靖帝并不笨,相反还非常聪明,此刻他坐在御座上洞若观火,那张英俊的脸微绷着,显然心情极为不爽。
这也难怪,嘉靖帝扶植起张璁这些新贵就是为了钳制杨廷和等护礼大臣,如今护礼派被压制下去了,而新贵派壮大了,现在竟然又把矛头对准了徐晋,争权夺利到这份上,试问嘉靖帝能不恼火吗?
但是,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徐晋和张璁都是自己倚重的心腹大臣,嘉靖帝此刻难免左右为难,不过,在朱厚熜心目中,张璁的份量自然是不及徐晋的,再加上这次是新贵派先挑的事,朱厚熜感情上的天秤自然更加倾向于徐晋了。
“肃静!”司礼监太监毕云见皇上面色越来越难看,连忙上前挥动廷鞭喝止争论的双方。
嘉靖帝目光冷冷地扫过张璁和桂萼等,最后落在徐晋身上,缓声问道“徐卿意下如何?”
很明显,嘉靖帝表态了,开口问徐晋的意思是要尊重徐晋的个人意愿。于是乎,全场的目光都习惯到徐晋身上,看他如何选择。
徐晋振振有词地道“皇上,正如夏言大人所言,臣近日正忙于银号之事,实在分身乏术,王琼大人熟知兵事,而且对西鄙了如指掌,实乃巡按甘肃的绝佳人选。”
徐晋此言一出,护礼派官员放心了,新贵派则大失所望,暗骂徐子谦没种,不是人称徐常胜吗,为何不敢挂帅打吐鲁蕃?莫不成害怕吃败仗砸了自己的名声?
嘉靖帝本来就有别的任务要派给徐晋,见徐晋不肯去甘肃,便也不再勉强,点头道“如此便由王琼取代陈九畴巡抚甘肃二州吧,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嘉靖帝一锤定音,结束了两派的争论,张璁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不过握着笏的手却是在暗暗用力,他今日和王琼串通,确有把徐晋支出京的意思,同样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自己和徐晋在嘉靖帝心目中的份量,而此刻,张璁试探出来了,结果让他有点失望,也让他认清了事实!
嘉靖帝显然不想再横生枝节,直接宣布道“下面开始廷推阁臣的人选,朕打算增加两到三名内阁大臣辅助处理政务,诸位卿家可有合适人选?”
殿内一众大臣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戏肉终于来了,詹事府府丞桂萼率先站出来道“臣推荐礼部尚书席书席大人。”
“臣附议!”
“臣亦附议!”
新贵派官员纷纷跳出来表示赞同,包括张璁和王琼也出列附议。
朱厚熜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席书在议礼中是支持他的,所以这小子也意属于让席书入阁。
礼部尚书席书见状不由暗喜,他去年才顶替毛澄坐上礼部尚书之位,若是仅仅一年便又入阁,那是何等的风光啊,阁老可是所有文官梦寐以求的人生巅峰!
“臣反对!”户部尚书秦金出列大声道。
“臣反对!”吏部尚书也出列表示反对。
一下子遭到两名尚书反对,席大人的面色顿时黑了下去,不过,反对的人还陆续有来,护礼派的大臣纷纷出列反对席书入阁。
到最后,六部尚书中有两人反对,有两人支持,而朝官中支持和反对的比列大概是对半开,席书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嘉靖帝。
嘉靖帝皱了皱眉,问道“费先生以为席大人可合适?”
费宏摇了摇头直言道“皇上,臣以为席大人并不适合为阁臣。”
费宏为人宽厚仁和,与席书并无过节,他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席书虽然资格够老,但是能力欠缺,在主持张太后丧礼时,席书就错漏百出,闹了不少笑话。另外,此人的心胸也不够,兼无主见,所以并不适合担任内阁辅政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