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听完朱纨述说东沙岛上的情况后,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便打算扬帆出海,亲自赶往东沙岛,然而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原本西溪巡检司也备有十几艏海船的,然而由于年久失修,再加上养护不力,竟然只剩下两艏快船可以使用了,唯一那艏三桅鸟船连甲板都经不住人在上面走动,木板一踩就断。试问这样的船只,徐晋那敢乘着出海,若是半途在大海上解体,那么一船人都得葬身大海。
虽然还有两艏快船可用,但快船的面积小,载不下五百营的一百名弟兄,而且快船在近海行游弋还可以,驶出大海就有点冒险了。
最后没办法,徐晋只能从盐运分司调来了两艏蜈蚣船,直到中午时份才得已启航出海。盐运分司判官许迥本来也想跟着出海的,但是却被徐晋拒绝了,令他率盐丁协助巡检司防守,提防倭寇再来犯。
蜈蚣船又名蟹船,长达二十米,宽三米有余,船两侧有成排的桨橹,看上去形似蜈蚣,有风时扬帆,无风时使桨,速度非常快,所以海盗们也多使用这蜈蚣船,抢掠时来去如风,不管顺风逆风都能迅速远遁。
约莫下午三时许,两艏蜈蚣船终于载着徐晋等人顺利抵达了东沙岛。徐晋先是看望了五百营受伤的弟兄,又安排好战死者的抚恤事宜,这才跟着朱纨戚和景通等人来到了山洞。
晓是徐晋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山洞中堆积如山的各种物品后还是吃了一惊,问道“老戚,这些东西清点过了没?”
戚景通咧了咧嘴道“只是大概清点了一遍,黄金八千两有奇、白银六万两有奇、铜钱十大箱,绸缎两千匹有奇、布帛五千匹、各类药材过万斤……”
听着戚景通报出的一连串数字,徐晋亦禁不住眼皮一阵乱跳,这群海盗究竟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才积累起如此巨量的财富。
朱纨面色冷沉地道“本官早就听闻,我朝的布匹、药材、铜钱等物品在倭国极受菁睐,运到倭国后价值能翻数倍,甚至十数倍不等,于是有不法商人士绅为重利所诱,勾结海盗与倭商进行走私互商贸,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徐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如果说一群海盗抢到大量的金银他还相信,但眼前这座山洞中堆放了如此大量的药物和布匹之类,肯定不是一群海盗有能力搜集到的。
徐晋行到一箱铜钱前,伸手捞起一把,这些铜钱黄澄澄的,成色都非常不错,无一例外均是崭新的宣德通宝,跟自己在沙滩上捡到那十几枚一样。
朱纨也走过抓起一把铜钱,怒声道“这些都是私铸的铜钱,岂有此理,胆大包天的狗贼,竟然连铜钱也敢私铸,可恨!不杀不足以正国法纲纪。”
徐晋不由问道“这些不法之徒为何只铸宣德通宝,而不是铸弘治通宝?”
朱纨摇了摇头道“本官也不清楚,估计是宣德通宝在倭国比较值钱吧,据说咱们大明的铜钱在倭国价值能翻四五倍,一千文钱换四两银子。”
徐晋不由心中一动,早就听说日本盛产白银,看来这个时候的日体果然是银贱铜贵啊,若是大明能打开海禁与倭国人自由商贸,日本的白银还不是哗哗地流到大明来。
“不是说活擒了两名海盗头目吗,审问过了没?这赃物的来路可曾查清?”徐晋问道。
戚景通遗憾地摊了摊手道“那海盗头子陈思盼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估计很难活下来。另外那个三当家叫沈老七,是个软骨头,还没动刑就全招了,已经承认这些货物是沿海各州县商人士绅送来的,他们则负责把这些货物卖给倭国人,事后七三分账。不过,沈老七并不知道这些货物具体属于哪些商人士绅的,因为一直都是陈思盼和陈东两叔侄负责跟那些人接头。”
朱纨目泛寒芒道“这么大量的药材和布匹又岂会无迹可循,只要下功夫去追查,绝对能查个